“曾经,我有一位师弟,他晚我一日拜入山门,我二人一同习武,在我看来,他就很笨。”
“你可知,他有多笨?”
“多……多笨?”
诸葛晴儿声音一乱。
“他左右不分,基本的运转真气竟也能岔气,几次差点都火入魔。修炼武功道法更是艰难,只是入门,就花了十年的时间。”
不知为何,谢山的声音中似乎带着股苦涩,但此时的诸葛晴儿早已觉察不到。
“那……那师叔后来哪?”
“后来,后来他成就了道基,有望上品金丹!如不是……,如不是一场意外,他也许会比我还更早的进阶金丹。”
谢山低着头,看了看脚下。
“家师曾经说过,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所谓的笨人,其实在某一方面,何尝不是天才?只要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路,他的潜力,一如这宇宙般浩瀚无边!”
“这几日我曾去看过你,你的天分虽然不及他人,但在每日丑寅交替之时就起来习武之人,剑宗上下同辈弟子之中,除你之外再无二人?”
诸葛晴儿身躯一晃,眼眶之中瞬间涌出眼泪。
“你的武技虽然凌乱,但基础却十分扎实,复杂的变化非你所长,但简洁的招式,却能尽的神髓,意境深蕴,这才是你能够踏入先天的关键啊!”
“扑通!”
诸葛晴儿猛然双膝跪地,头颅重重扣在山岩之上,眼泪滴落地面。
“师尊,教我!”
时隔数月之后,诸葛晴儿终于盼来了亲人。
除了诸葛年华夫妇之外,还有一位不足岁的婴儿,名字叫做诸葛鹏程。
玉青瑶带着孩子与诸葛晴儿说些私房话,而诸葛年华则留在了谢山所居的小院之中。
“前辈,小女能拜入前辈门下,实乃三生有幸!”
诸葛年华搓着手,脸带兴奋,若论辈分,他作为诸葛晴儿父亲,应是与谢山同辈的,只是修行界,修为在某方面占据的因素更大,因而他在谢山面前,也要以晚辈自称。
就如某些元神真人,门下弟子的祖父等人,面对元神也要持晚辈礼一般。
“晴儿心性淳朴,天资灿烂,能收她为徒,传承衣钵,也是贫道之幸。”
谢山轻笑,随手举起茶盏,朝着对方微举。
“前辈说笑了,小女资质愚鲁,能入前辈的门已是她前辈子的造化。其实当初我送小女前来,对她的前途几乎已是绝望,想不到……,呵呵……”
诸葛年华急忙举起身前的茶盏一饮而尽,在一旁陪笑。
“嗯?”
谢山眉头微皱,放下茶盏,凝神朝着诸葛年华看去。
“怎么?诸葛道友觉得晴儿的天分不好?”
“这个,前辈应该知道的,小女因为身体的原因,习文练武都与人差上一截,为此,我与夫人可是煞费苦心。”
诸葛年华摇了摇头。
“这些年,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灵药灵植也在她身上浪费不少,却也只能推出个先天初期来。”
“道友曾经打骂过晴儿?”
“让前辈见笑了,小女学习起来进度实在太慢,我又是一个急脾气,有时候难免会动粗。”
诸葛年华艰涩一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得出来,道友其实对晴儿有过很大的希冀,也很关心她。”
谢山点了点头。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我自然是希望她更好一些。”
诸葛年华眼神一暗。
“只是,她……,哎!”
“道友,你可知,晴儿的天分极高?”
谢山叹了口气,语气突然一重。
“呃……,前辈在说笑吧?”
诸葛年华一愣。
“我没说笑。”
谢山摇头。
“晴儿身体有异,但也让她能够从另一个方向看待这个世界,在她眼中,天地与我等并不相同。道友可知,晴儿对于天地之道的理解,几乎不亚于道基修士?”
谢山眼神凝重,如山一般压在诸葛年华的身上。
“不识字,却能明了鸟鸣兽吼,不通音律,却能从风中听出树木的悲伧;不通武技,不明道法,却能走出我设下的迷魂阵。这些,道友怕都不知道吧?”
“论勤奋,晴儿在同辈之中无人可比;论心性,晴儿自幼被身旁之人言其无用无能,却能不生怨恨,仍心怀纯善;论天资,我所演练的三十剑道意境,她都能准确无误的识别出来,这等眼力,就算某些道基修士,也望尘莫及!”
“我知道友其实也是关心晴儿,但所谓的关心,要放在对的地方。”
谢山声音微缓,顿了顿才再次开口。
“你见晴儿习武学文进度缓慢,动辄打骂,非是关心,只是在泄愤而已!”
“况且,你只关心进度,可曾关心过晴儿为了那点地的进展,所花费的大量心血?”
“晴儿天资很好,得徒如此,我很欣慰,道友在此且待数日,就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