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老爷呢?只因为她是女儿,所以从未主动来看过她一眼,反而对这个一时兴起的妾室也没有丝毫的兴趣了,反正又有了新欢,所以秦氏如何整治她们母女,都无所谓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
母亲死的时候,都是被人用草席包着随便扔到乱葬岗草草埋的,又有谁记得小小的她?
从她记事起,就未曾见过明老爷一面,第一次与父亲的见面,还是在父亲大寿上,那时她七岁,明老爷一脸漠然的看着她,问身边的下人,这是谁?
呵!
明宜纤突然觉得很可笑,如果明老爷不提,她或许不会想到这些,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笑,毕竟这里坐着的所有人,都会她没有任何感情的人了。
可他偏偏要提,偏偏想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挽回他们早已经支离破碎的所谓亲情,可现在做这些,除了徒增笑柄,又有什么其他的意义呢?
其实此前她反将秦氏一军,让秦氏被赶出府,她觉得很痛快,也算是为素未谋面的母亲报了仇了吧。
整个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尤其是明老爷,站在那里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其实只是想要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讨好一下明宜纤,借着亲情,来拉拢她一下,至少未来能够帮帮他,可现在看来,的的确确是他自找没趣了。
明宜纤却似乎感受不到这满堂的尴尬,直接跳过了寒暄的环节,再次福了福礼:“女儿在此辞别父亲,母亲,以及诸位弟妹,姨娘们。”
赵氏咬着牙别过头,不想看她。
明宜纤这辞别的话都说出口了,明老爷还能说什么?自然只能顺水推舟的让她走了。
明老爷有些勉强的挤出一抹笑来:“既然如此,那也别耽误了吉时,迎亲的车队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早些去吧。”
明宜纤最后再福了福身,便绝然的转身出去。
喜婆早已经在花厅外等着了,瞧着明宜纤出来,便连忙将手上的红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欢呼一声:“新娘子出门子咯!”
在那红盖头落下的一瞬间,明宜纤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形单影只站在角落的人,一如既往的卑微,渺小,孤单。
是明宜笑。
明宜笑之前说过,等到她出嫁的那一日,她一定不会来送嫁的,因为她永远也不会祝福她。
可她现在悄悄的出现在了这里,是为什么呢?
明宜纤笑着摇头,没有再想,只是任由着丫鬟婆子们拥簇着,由着府中的一个兄长背着出了门子。
出门子得兄弟来背,明家现在上下都只有庶子,当初明宜羽出嫁特意找了嫡出的堂兄来,就是因为看不上庶子,可她却不在乎这些,随便让一个庶兄来背着出门子,无所谓的。
看着明宜纤穿着火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之下缓缓的走出视线,明宜笑的泪水已经湿了脸,却还是扯出一抹笑来,轻声道:“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