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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日未过午 曾氏一门丧三人(1 / 2)

 南龙县</p>

贵州的一个南垂小县城,在历史上曾被南明永历王朝定为都城。自古就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里平”的说法。这里四面环山,地多田少,路险人稀,地势极为险要。而在南龙县西面的一个小村庄里,住着曾刘两姓人家,据说先祖曾孺阳因为在南普县杀了人,用箩兜装着两个小孩逃难到此的。时过百年,当年孺阳公带来的两个小孩也已不在人世。曾刘两家在这里已生存经繁衍了几代,又连番被火废,家道没落了。曾刘两家在这里相处得十分融洽。向来都遵守“许打不许骂“的家训。</p>

曾家这一代的当家人叫曾西北,排行老三,头上有八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妻子刘氏娶至隔壁村大户人家的女儿。二人育有五个孩子,大儿子曾济源有十二岁,二儿子曾济成十岁,三儿子曾济财六岁,四儿子曾济荣三岁,小女儿乣妹财半岁。四个儿子的名字都是爷爷取的,还能算有些寓意,可乣妹是曾西北自己取的,毫无文采。原来曾西北自小不喜欢读书,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p>

曾西北和几个人正围坐在灶台前的一堆火边。旁边是一把躺椅,曾西北的妻子刘氏躺在椅上,身上盖着薄薄的土布毯子,刘氏不停的打着摆子,似乎病的很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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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亲!我看嫂子病的很重,还是请大夫吧!”一中年人对曾西北说道。说话的正是曾西北大儿子曾济元的干爹李松华。</p>

“不行啊!华叔!你看这样子,她都快不行了,找大夫也没用啊!我看她是被压落魂了,不如抓公鸡来给她打个煞吧!”刘顺和接话道。</p>

曾西北却没发一语。</p>

李松华道:“那好,你去抓只公鸡来,打了煞看吧!”</p>

原来,曾西北的大舅子刘先是个做强事的。在县里作案时被抓住,枪毙了。曾西北的妻子感念亲情,将哥哥的尸体用布包好,从县里一路背回来安葬。适逢伏雨季节,淋了雨,染了风寒,再加上伤心过度,所以病得很重。</p>

曾西北用手背贴一下妻子的额头,头很烫。然后握住妻子的手道:“你要是走了,几个孩子就没娘了,我怎么办?乣妹才半岁”</p>

刘氏用微小的声音回道:“不会的,我还没有把他们抚养长大呢!”</p>

这时,刘顺和提着公鸡进来。交给一旁的李能,李能接过公鸡,叽叽咕咕胡乱念了几句,然后将鸡冠掐出血来,点到刘氏的额头上,这就算打了煞了。</p>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跑进来说:“小成,昏倒了!</p>

众人一惊,曾西北慌忙跑出去。抱起孩子,大喊了几句,都没回应,只有微弱的气息,只得将他抱回屋内。当大家回到屋里时,曾西北的妻子已经撒手人寰。屋子里乱成一团,一些帮忙将刘氏停放到正厅,一些忙着抢救小成。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汤水,还是没能救活,就将小成停放到刘氏身边。</p>

这时,几个孩子都挤到曾西北的身边,哭作一团。曾西北抱着乣妹,乣妹也哭闹得不行。曾西北对大儿子曾济元说:“你娘和你弟弟都不在了,以后弟妹就靠你照顾了。”说着将乣妹抱到凉床上,放在妻子身边哽咽道:“姑娘(女儿)还不会说话,你就再抱她一回。”哪知乣妹以为是给她喂奶,爬着向母亲的胸脯撅嘴而去。见此情景,曾西北虽是七尺男人亦忍不住泪如雨下。人生之惨,莫过于此。</p>

突然,曾西北只觉脚下一轻,脑袋一重,昏死在地。曾济元急忙抱住曾西北,哭喊了几句:“爹!——爹!——你怎么了?”</p>

谁知道曾西北竞不能回答。这时屋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村里的人都闻讯而来,众人见到如此悲惨景象,也都纷纷落泪。有些人就开始议论,曾家屋子不干净,说是得了鸡窝病,一下死了三个人:又有说是祖坟犯了,不然这么会一代比一代差呢?想当年,孺阳公用银子安下的家产,被这三代都败得差不多了:还有人说是得罪人被人家使了魔咒。。。。。。</p>

“富儿(李松华给曾济元取的小名)!我们将你爹娘和弟弟葬了吧!”李松华道。</p>

几个弟妹都只知道哭,曾济元含着泪道:“干爹帮忙操办吧!”</p>

说着跪在众人面前哭道:“各位寨邻,你们帮帮我吧!我爹娘和我弟弟都不在了,你们帮帮我,把他们葬了,我会记住你们的大恩的。”</p>

众人看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如此懂事,都纷纷将他掺起。正直五黄六月,曾西北家早已是缺粮少米了。大家从自家拿来粮食,煮着吃后好给这个不幸家庭的死者安排身后事。也有相信是鸡窝病的怕传染,避之则吉。不过好心人还是多。</p>

刘顺和道:“我刘家要不是当年孺阳公,就不会有今日。我去请阴阳先生来做隔夜,叫些人去给亲戚报丧,先去告知大爷和二爷。华叔您找木板来做匣子,我们把死者葬下去。”</p>

可怜曾家如今连棺材都买不起。</p>

李松华道:“好吧!只能这样了。”</p>

其他众寨邻也都听了刘顺和的建议,分工去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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