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大腿，看谁的大腿？”郭小七问。
“装什么傻，快出牌，反正我不是黑枪，我先走了，先挣十块钱，”小李子边说边拿起手边的钱数着，“我还输三十呢，不行，得抓紧，说不定一会儿有人要跑。”
浪三知道小李子在指桑骂槐，他心里也不生气，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跟每天拉屎撒尿一样正常。但他现在突然想念起胡二了，他来就好了，他的一条腿比那哥几个的四条腿都粗。
胡二以前随叫随到，因为他最闲，又没有老婆孩子围着。就算是两个人聚会也一定有他的身影，他活得太有质量了，时间就是他碗中的饭，想吃几口吃几口。然而最近一段时间胡二变得忙碌起来，一般晚上九点半以后才有功夫，平时电话也不接，就算有人接也变成了一个女声：“胡老师在上课，您过一会儿再打吧。”胡二上课的时候把手机交给前台，然后先冲一个澡，再消消毒，换好衣服，准备上课。
胡二上的什么课呢？游泳课。摇身一变当了游泳教练的胡二让哥几个顿时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小李子先问：“男的多？女的多？”申五接着问：“老的多？少的多？”郭小七直接问：“漂亮女孩多吗？你可不许随便摸人家。”胡二半遮半掩，细节不敢多说，只挑重点，“女的多，中年女性居多，长得漂亮的不多，年轻的更少。”大家失望之余又有新的联想，浪三说：“中年好，咱们都是中年，你选一个胡二嫂也成啊，教练不能白当啊，近水楼台不得月，小心明月照他人。”大家起哄声不大，胡二听了好似有些尴尬，“都是有家室的人，咱不好插一腿，这年头单身女人少啊。”小李子说：“你可以让她变单身。”胡二严肃了，认真地说：“打住，打住，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适合我的工作，你让我多干几年吧，都这把年纪了，有几个还在水里泡着，我的脚都快泡烂了。”
游泳的话题先到此打住，接下来还是去玩捉黑枪。这一拨同学共有八个，现在掐头去尾剩了六个，高老大在外地，不经常回来，何老八工作太忙，每次总是来去匆匆。六个人最开始玩敲三家，后来也不知为什么，每次聚会总有一个人来不了，只好改玩捉黑枪。如今，每次聚会只有五个人参加，多一个还不好安排。
每次玩牌都以一个电话结束，大家都心知肚明，半夜十二点刚过，肯定是浪三的手机先响，里面的声音坚定而不给面子。浪三敷衍几句就挂掉了电话。接着，桌子底下那四条腿自然就分开了。今天结束刚刚好，浪三面前还有几张小票，算作大家的一点意思。
“谁手机先响谁付账。”小李子说。
“我付，我付，别跟我抢啊，下周出差了，回来还要赶稿子，我可能参加不了活动了。”
“没事，我们能等，先把这次的付了再说。”
“我来吧，浪三也不容易。”
“他不容易，就他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底下他最容易了。”
浪三脸上傻笑着，乖乖地掏钱结账，然后抬腿走人。有时买单也是一种幸福，与这几个人一起摸爬滚打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今天也应该他请客，谁让他上次赢钱了，还是小李子帮他打了掩护，连蒙带诈，赢了倪四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