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三找到小李子的主治医生,两人因“泡妞”的玩笑一下子就熟了。
“你真想给他捐肾?”医生问。
“对,捐吧,但您要替我保密。”浪三说得很虔诚。
“你要我对谁保密?他的家属吗?”
“对所有人都保密。”
“这个做不到,因为器官捐献国家是有规定的,需要双方直系亲属签字,否则我可不敢做手术。”
“这么复杂?能有变通吗?”
“反正国家是这么规定的,有签字我就干,没有签字就干不了。至于有什么变通,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检查着,看看我俩以不能配型成功,如果行,我再想办法能不能变通,如果不行,我也就死了这份心了。”
医生看着浪三,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给他捐肾呢?这是有风险的,还会影响你将来的生活,连泡妞都有影响,你考虑过吗?”
“考虑很长时间了,我不救他,就没人能救他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欠他什么?”
“不瞒您说,我买房借了他十几万块钱,现在人家遭难了,我又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帮他,所以也就想出这个下策,你说说,好端端的谁愿意把自己的肾捐出去啊。”
“房子可是身外之物,没有还可以再买,肾可就一个,捐出去就不可能再接回来,你还不如把房子先卖了,还他的钱,以后挣钱你再买新的,房价应该不会再涨了。”
“医生,我提起房子全是眼泪,不知你现在什么情况,我曾经差点被房子要了我的小命,在城里没有房子,等于给自己的脖子上栓了一个死扣,你等的时间越长,这个死扣勒得越紧,直到把你勒死算。我想明白了,买房要趁早,这跟出名要趁早是一个道理。如果让我在房子和肾之间做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房子。有了自己的房子,就等于在世界上有了生存执照,你不用去年检,也不用去交税,只要你不犯法,就可以像人一样活着。如果你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就像街头的游商差不多,工商管你,城管管你,警察管你,凡是有权力的人和部门都管你,逼得你无处躲无处藏,如果你想还在人世间体面地活着,就得有房子,我想,国家有一天规定可以用一个肾或一个肝可以换房子,跟我一样的人绝不在少数,您说是不是?”浪三的一席话把医生说得连连点头,想必这个还处在“泡妞”阶段的医生也正为房子发愁呢。
“这样吧,你先检查着,等结果出来了,我再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下周二一早你来挂号,我给你开单子。”
“好吧,谢谢您了,这事一定先替我保密,跟谁也不要说。”
“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早上别吃饭啊。”
浪三笑着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他朝小李子的病房走去。
小李子已经可以吃一点儿东西了,脸上也渐渐有了红色,身上的管子少了几根,说话已经没有问题,和以前一样是大嗓门。浪三在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小李子跟老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