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被这父子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开口问道:“我没欠过二位的钱吧?”
“哈哈哈哈。”陈珪被逗得大笑起来,雪白的长须不住抖动。
不顾华佗的阻拦,陈登费力地站起身来向刘备拱手,眼中满满的都是敬仰之情,“刘太守以一介布衣,兴义兵、赴国难,转战千里平定黄巾乱贼,实乃我辈楷模。陈登虽远在边僻却也听说过阁下的壮举,心中仰慕已久,今日终于得见尊颜,幸甚至哉。”
陈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几乎耗尽了全身力气,赵云连忙大步过去再将他搀扶着坐下。
“我这些年也经常听说元龙兄的大名,心中同样仰慕已久,请元龙兄不必见外,叫我玄德就好。”
奉承话总是让人心情愉悦,更别说陈登这种文化人的奉承话,摆事实讲道理,内容翔实感情真挚,刘备心里就像吃了蜜糖一样美滋滋的,几乎恨不得自己再补充上几句,将这两年来辽东的事迹再夸上一夸。
众人话语之间颇有结交之意,再加上有陈珪和华佗这两个旧识,便迅速熟络起来,屋内笑语不断。
陈家作为徐州豪族,产业极其庞大,在下邳城中也有几家药铺,所以陈前短短片刻就抓齐了药方上的所有药物,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又从厨房里搬出个黄泥小火炉开始煎药。
随着不断加热,药液渐渐沸腾,白色的水雾不断升起,如同云霞一般。
药物的各种成分在热水中溶解、混合,再随着沸腾的水气散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苦味,令人躲无可躲。
“怎么这么苦,我快不行了。”刘备向来闻不得中药味,此时已经被熏得快受不了了,他愁眉苦脸地望着华佗问道:“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熏肉了。”
华佗也是苦着一张脸,右手用力在鼻子前面扇来扇去,仔细观察着药液的颜色,“这是杀虫驱虫的药,毒性很大,所以味道难闻。”
陈珪关心儿子,一听华佗说这药毒性大,连忙开口问道:“不会吃死人吧?”
“请老大人放心,华某自有分寸。”
既然华佗都这样说了,陈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静静地坐着,忍受着刺鼻的苦味。
“不行不行,咱们去庭院里面熬吧,在这里继续熬下去,不等治好病,元龙先被熏死了。”过了一阵,刘备实在受不了了,捏着闷声闷气地喊叫起来。
陈登已经被熏得摇摇欲坠,只是不好意思说,一听刘备开口,连忙点头赞同。
众人迅速统一思想,像是逃难一样离开了后堂,来到陈家风景优雅的庭院之中继续熬药。
又过了一阵,这副药终于熬好了,华佗小心翼翼地在瓦罐口蒙上白净的麻布,一点一点将药液过滤到碗里,然后递给陈登。
陈登看着满满一碗澄清的金黄色药液,都快疯了,他捧着巨大的陶碗,犹豫半天硬是下不去嘴,抬起头来看了看华佗,颤声问道:“神医,这药怎么这么多?”
“这药毒性大,熬得太浓对身体损伤太大,分三次喝就行。”华佗耐心地解释道,他见陈前又提过来个空木桶,摆在陈登面前,便满地地点了点头,“陈公子,喝吧,然后吐在这个桶里。”
陈登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地仰头,“咚咚咚”三大口,将药汤吞进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