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袁绍想要攻打幽州军营寨,张郃的眉头稍微动了动,虽然幅度不大,但还是落在了对方眼里。
“隽义,你是什么看法,说出来大家听听。”袁绍看见张郃的表情,心中顿时想起了之前他让张郃出战,对方却压根不予理睬的事,不由得又是一阵气恼。
这个张郃武艺超群,会治军,打仗也不含糊,可以说什么都好,但就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缺点:觉得主帅不对的时候他也不说出来,而是保持沉默,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表示抗拒。
你不跟人交流,别人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末将认为,此中必然有诈。”被袁绍这样当众询问,张郃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了,“从之前兵分两路,分别强渡渚水,到如今再次分兵,幽州军的所有举动看似精妙,却没有太大的实际意义,这一点十分可疑。”
“可疑在什么地方?”郭图一向看不惯张郃,当即出言质询。
张郃斜了郭图一眼,继续说道:“若是为了进一步相持,牵制我军兵力,刘备根本没有必要亲自渡河,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南下,这些举动,换了其他将领也是一样的做,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境地?”
听张郃这么一说,袁绍就像是被人迎头泼了凉水,脑袋清醒了许多,“隽义此言正和我意,刘备做出这种姿态,莫不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我军大举出战,借以寻觅战机?”
凭借无比雄厚的经济实力和便利的贸易条件,白马义从这支部队的配备也是豪华得有些奢侈,普通军士都能做到一人双马,有官职在身或是自己家里有钱的,甚至是一人三马,机动力远远胜过内地诸侯的骑兵同行。
万一对手是故意让自己看见主力部队离开,从而放松警惕,等到己方大举进攻之时,白马义从再杀个回马枪,从侧翼席卷战场,那场面可想而知,将会是无比的惨烈。
想到这里,袁绍心中打了一个冷战,“派出斥候,监视白马义从,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大举南下。”
“这些事情是我们每天都在做的,等到酉时,斥候就能回来报告了。”张郃仍然是面无表情,好像这样的回答对于他来说只是例行公事,但落在袁绍眼中,这就是胸有成竹的表现啊。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或许这就是名将之风?
结果,还没有等到酉时,几名最早派出的斥候就已经返回冀州军营寨,汇报起自己见到的情景。
“出营不到三十里就遭遇到大批白马义从的斥候。”张郃眼神微动,沉声问道:“你们试探了几次?”
“从第一次遭遇敌方巡逻部队,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各路弟兄们尝试了不下二十次,始终无法避开数量众多的敌军,根据以往的惯例,敌军主力应该就在附近,绝不会超过五十里。”这名回来复命的斥候不是一般人,他原本在沮授担任骑都尉时期就做到了百人将,但后来换了个性情不合的上司,索性就离开作战部队,担任斥候队长了。
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卒做出的判断,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
张郃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向袁绍说道:“看来使君的感觉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