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孟卓,好久不见了。”
时隔两年多,曹操和张邈这曾经并肩浴血奋战,却又骤然分道扬镳的好友,再次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这次久别重逢,却是发生在鄄城的牢房之中。
作为失败者,阶下囚,张邈一路被押解过来,已经是蓬头垢面,面色憔悴而他对面,曹操在经历了两年苦战与令人绝望的饥荒之后,脸上也丝毫没有喜色。
百感交集,正是他们现在的真实写照。
曹s死盯着低头不语的张邈,眼神格外复杂,他是怎么都理解不了,为什么张邈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数次伸出援手,却又在自己统一了兖州全境,即将大施拳脚的时候选择了背叛。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多年的情谊,宁愿引来吕布为兖州之主?”许久之之后,曹操终于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涩声开口问道。
“首先选择了背叛的是你啊,孟德。”张邈悠悠叹道。
曹操眉头竖起,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之情,“就因为边让?为了那种恃才傲物,肆意诋毁他人的狂徒?他把我曹操贬得一钱不值,煽动别人将我驱逐出兖州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仗义执言?”
“边文礼只是说了一些狂悖之言,又没有伤害到你,可你却是杀了他全家,夷灭了他的三族。”张邈冷笑着起来。
“那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们那样的机会!”曹操终于压不住火气,厉声喝道:“如果我没有当机立断,诛杀了妖言惑众的边让,震慑了那些将兖州视为囊中物的世家豪强,又在你们的背叛中坚持了下来,如今我曹孟德的全家老小怕是不知道埋在哪个乱葬岗了!”
“那些都是你诛杀了边文礼之后的事,岂能混为一谈?”张邈同样梗着脖子,针锋相对地喷了回去。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人心存歹意,并且蠢蠢欲动,我就应该束手待毙,等到死了之后再由你们来假惺惺地说上几句可惜?”曹操怒极反笑,“你们凭什么觉得这世上的道理就该掌握在你们的手上?凭什么觉得其他人做事要遵循你们的想法?”
张邈摇摇头,对曹操这一套说辞表示极为不同意,“即便边文礼触怒了你,那也绝不应该牵连到他的族人。”
“还是那句话,他边让意图害我,就是害我全家老我杀他全家,也没什么过份的。”曹操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转身离去,“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和关门落锁的沉重响声,这间阴暗潮湿,散发着挥之不去霉味的牢房再次恢复了宁静,张邈独自一人倚坐在墙角,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说得好啊,我要是能提早十年听到这种话,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