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荆州治所还在江陵的时候,还能通过长江航运,与江夏保持比较畅通的往来,结果刘表为了讨好荆北大族,把治所签到了数百里以北的襄阳,所以最近几年,黄祖这个江夏太守,安陆黄氏这个荆州顶级世家就逐渐被边缘化了。
这也正是黄祖格外敬重黄承彦的原因之一:正是依靠黄承彦娶了蔡讽的长女为继室,长住襄阳,在荆北积蓄名望,维持着黄家在荆州顶级圈子里的影响力,他黄祖才能牢牢把持着江夏这块肥肉,不让其他大家族有可乘之机。
之前那些话,若是旁人来说,黄祖是决计不信的,但是,出自堂兄黄承彦口中,他就不得不信了。
“蔡德珪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除了操练水军还算是有两下子,其他的本事都放不到台面上。如今他依仗裙带关系爬上高位,怎么也要抱紧刘景升的大腿,这是情理之中的事。”黄祖喃喃自语地分析起来,“按理来说,刘景升对其他大族也是极尽优待,他们应该没有理由背叛才对。”
“今年年初,洛阳那边开设了国子监和御学堂,吸引了天下各地的年轻人前去碰运气,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庞德公的侄儿厐士元、蒯家的老三蒯琪、宜城马家的马良,还有一些与他们往来密切的年轻才俊就都不见了,他们家族对外统一了说法,是要让这些人闭门苦读,但事实如何,谁也不知道。”黄承彦说道。
“应该是偷偷去了洛阳吧,这事小弟也听说过,只是家族里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年轻人,所以没有派出去而已。”黄祖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种事情算不得什么,不能说明他们的家族要改换门庭。”
黄承彦叹道:“老夫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时间越久,情况就越不对劲了,上次蒯子柔病逝,蒯家就把族中的年轻人和大多数产业撤出了襄阳,打着为蒯子柔服丧的旗号返回中庐,修葺坞堡,蒯异度更是宣称自己病重,刘景升数次相召都被他推辞了。”
“哦?”
“前些时日,庞德公也离开了鱼梁洲,说是带着全家人和他的好友司马徽等人前去鹿耳山中采药修道,可同样一走就没了踪影。”黄承彦继续说道。
“有意思,他们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也察觉了些什么。”黄祖玩味地笑了,“所以兄长也觉得襄阳不是久留之地,故而返回江夏了?”
“老夫这一把骨头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月英有事,所以找了艘快船,一路顺流而下,早早离开襄阳,免得受池鱼之殃。”黄承彦说罢,目光炯炯地望向黄祖,“如今黄氏一族的安危都寄托在你身上,老夫这次前来,正是想问一问,贤弟是怎么想的。”
“我帮刘景升赶跑了袁公路、射杀了孙文台,这些年在江夏更是兢兢业业、保境安民,无论是沔南黄氏还是我黄祖,都不欠他刘景升。”黄祖坦然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谁能占了荆州,拿了天下,江夏自然就是谁的。”
若是刘备在此,一定会大加称赞,并让人把黄祖这番话记录下来。
瞧瞧人家,世家大族出身,名臣之后,说话就是不一样,就连见风使舵当墙头草,都能说得这么义正辞严,大义凛然。
黄承彦同样赞赏地点了头,心中的疑虑也一扫而空,“既然如此,贤弟可整备江夏各地军务,同时派人前去江陵关注荆北形势,一旦有变,即刻做出应对。”
“都听兄长的。”黄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