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阵阵,鱼梁洲上的荆州军将士同样夜不能寐,位于北面的主营之中,到处都有灯火透过营帐缝隙,将光芒投向外面。
又一场军事会议结束了,一众大小将校纷纷离去,随着嘈杂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帐中就只剩下了刘磐和张允二人,张允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眼中尽是血丝,看样子是被深秋的江水冻得不轻。
做在上首的刘磐也没了方才面对众将时的慷慨激昂,愁容满面,显得忧心忡忡。
“水师遭此重创,应该是不敢大举出动了,只能在近岸处协助防守。”刘磐叹道“如此一来,没了江面会战这第一道防线,我军的活动大为受限,着实有些不利啊。”
用兵之人都很重视空间,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要尽量确保己方的空间,压缩敌人的空间,为自己的战略和战术部属提升容错率。
虽说历史上不乏通过撤退来扭转局势的战例,但像现在这样非主动、受迫性的压缩己方防线,就是失去战场主动权的表现。
刘磐很不喜欢当前的处境。
“至少在南岸,我们是安全的。”张允缓缓说道“敌军的神秘武器杀伤力惊人但射程有限,最多能达到江面宽度的六成到七成,只要我军多加注意,还是有活动空间。”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发出巨大声响和团团黑烟”一提起敌人的神秘武器,刘磐就觉得头痛不已。
“搞不好是方士研究出来的玩意,我方将士从船身里取下了两枚铁弹,仔细查验过后,发现有硫磺味。”张允答道。
刘磐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敲着面前的案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张允打破了沉默,“仲武兄,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面对这个问题,刘磐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为刘表的侄儿,被委以重任的主将,他很想充满自信地说一声我们能赢。
但是,平常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夸夸其谈、可以随心所欲地吹牛,他却不能这样给自己脸上贴金。
宛城之下,他为了争面子,抱着侥幸心理,多耽搁了两天,结果差点被关羽来了个瓮中捉鳖,付出半数兵力的代价,才在张允的拼死救援下逃了回来。
经过那一仗,刘磐成熟了许多,没有十足把握,他是决计不敢再乱说了。
张允等了一阵,始终得不到回答,心中也是如明镜一般,他同样长叹一声,起身向帐外走去。
“仲武兄,再跟城里通一通气吧,我们其实没什么争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