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他吃东西时这么销魂的表情,要不成个大胖子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但200文价钱却让乌七很是抱怨,直说最多80文就足够了,一天两吊,哼,足够养整辆车,顺便连那胖子都给养了。
而后乌七开始抱怨,以后这样跟人谈钱的事情就该由他出面。公子你这样自己谈既不体面又是越俎代庖抢了我的差事。我的主人居然日花两吊跟人拼车?天哪!这要是传出去,在京中的同族同行间我乌七怕是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了。
听着乌七的嘟囔抱怨,柳轻候眼睛眨啊眨啊眨个不停。过去三天他都已经习惯乌七的沉默可靠了,没想到这一开口话还不少,嗨,还真没看出来,他竟有这么重的职业荣誉感。
“好了好了,以后这些个杂事都归你管,我不再插手就是”柳轻候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对他笑的花一样儿的朱大可,再瞅瞅他那体积巨大的肚子,“这次就罢了,一个男人能长这么大个肚子,不容易;要把这么大个肚子喂饱,更不容易!”
于是,柳轻候的旅程开启了新模式,该练骑马的时候就骑骑马,骑马累了就坐坐车,两样都闷了的话或五里短亭或十里长亭中停下歇歇,到底比前三天轻松自在的多了。
他这儿轻松了不少,乌七却与朱大可过不拢,乌七从不上朱大可的马车,一步都没上过。反之吃饭的时候朱大可也别想靠近柳轻候的饭桌一步,更别说伸筷子夹点什么了,结果就是每每吃饭的时候朱大可眼神之幽怨简直让人不忍卒睹。
仅仅两天相处下来柳轻候已经摸清楚了朱大可的底细,这是个官宦子弟不假,不过家道已经中落到除了这辆马车和仆夫之外就什么都不剩下的地步。
至于漫游嘛,以他的才学其实大可不必,反正再游也游不出个什么东西来。与其说他是漫游,不如说是秋风之旅,就是游走四方打听哪里有亲朋故旧乃至同乡贤达后就上门蹭蹭叱喝路费什么的,而后再奔下一地继续,并寄希望于在这一过程中能找到人生出路。
打秋风在中国古代其实也不算罕见,人嘛谁没个落魄为难的时候。唯一特别的是一般这么干的都是年纪较老,至少也是近于中年的文人,譬如晚年之杜甫,像朱大可这么年轻就以此为业的实是少见。
由此大约可以看出他不要脸的程度。
简而言之,这就是个好吃懒做特别不要脸的二代,因为人胖所以就好吃,也因为人胖所以就懒做。不过他也有宗好处就是不生气,你急他不急,你气他不气,肉肉的性子,身为秋风客,他的职业素养简直高的吓人。
一路走一路晃,每天练着歇着,柳轻候的骑术提高的比前几天快,每天走的路程也比前几天多,尽管跟别的行人比起来简直堪称龟速,但他自己已经是很满意了,漫游嘛可就不是要慢慢游,急毛啊!
这天下午,眼瞅着就到了日落西山的时节,柳轻候一行也到了要投宿的宿处。
大唐以长安为中心通往天下四方的五条官道上,除了每五里修有一短亭,十里一长亭之外每三十里还修有一驿站。由此,驿站也就成了远行客们每日投宿的重要地标。
这处驿站有点偏,不过它却不是柳轻候等人的目标,无他,没资格住呗。人是国有企业,牛叉的只接待国家公务员。他们要去的是依托驿站的客栈。
几乎每处驿站旁边都建有客栈,数量不一,规模不一,不看身份只认钱。
走进唯一的一处客栈,柳轻候正看着简陋且不卫生的环境大皱眉头时,先就听到正与乌七和朱大可接洽的掌柜糊出来的那句客满,当下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唯一的客栈也没有房间,那就只能睡马车了,天哪,那能把人睡死的。
就在这时,掌柜从朱大可与乌七顶在一起的身体缝隙间看到了柳轻候的僧衣一角,顿时精神大振的强行将眼前肉山推开,手指着柳轻候大喜道:“你是和尚!好啊,这还愁什么宿处?管吃管住都有!来财,快,去通知老里正”
随着他一声喊,一个黑干糙瘦的伙计顿时风一般刮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