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柳轻候避开了自己的眼神,小月红有些黯然,语调也倔强起来,“不!花果山四面群山包裹,地气其实并不冷,每年桃李花开只比你诗句中所说的人间晚几天而已”
“那可不是我的诗,那是白乐天的名句”
“白乐天?他也会吹箫嘛,跟你一样俊?”
柳轻候无语了,白居易还要将近五十年才出生,谁知道他长什么样子?颜值多高?“我也没见过他,也许吧”
小月红还要再说什么时,一个小妖怪匆匆忙忙跑过来,眼睛冒火的看了看小月红,恭恭敬敬朝向柳轻候,言说五先生要见他。
六七天下来,柳轻候已经听过五先生多次,虽然一次没见过,却深知他的影响力在这片小天地中可谓无处不在。
现在终于能一睹其人了,却不知他为什么要见自己?
“五先生人很宽厚的,你去,没事儿”
小月红的话让柳轻候稍稍放松了些,跟着殷勤的有些过分的小妖怪走了大约一柱香功夫,就进了一处外表看不出什么异常的院子。
院子不算大,里面的器物也不多,但收拾的非常干净整洁,除此之外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里面花树遍植,望之生机勃勃。
小妖怪将柳轻候领到院子后方一个类似于小花园般的处所后转身走了。园子里空寂无人,倒是一侧的茅舍中隐隐传来淡淡的药香及脚步声。
柳轻候没冒然进去,见园中一角的桃树下放有石几石凳,遂上前坐了安静等候。
大约又是一柱香后,一个面容望之只在四旬,鬓角却已见白发的男子从那茅舍中走了出来。其人大眼、黑肤、阔口看着是个粗疏人,但外在呈现出的气质却很温润。
这应当就是正主了。柳轻候起身一合十,“见过五先生”
那五先生一边甩着刚刚洗过的手一边走了过来,脸上笑着,“山间野人焉敢在名士驾前称什么先生,徒惹人笑耳!某家涂五,这几日因是忙于姚公子之病情,怠慢贵客,还望勿怪”
涂五音质很好,说起话来如金声玉振,但声音却不大,有着明显的气虚之兆。见他主动提及姚仁,柳轻候忙问道:“姚家小公子病情如何?”
“虽不至于恶化,但要想痊愈也难。某听小女说了当夜之事,无花僧你当时的措置可谓精稳,莫非也曾习过医?”
说到姚仁的病情时涂五的脸色很沉重,再结合这一问,柳轻候已然知道他喊自己来的目的,至少是目的之一是想看他会不会医术,能帮着会诊姚仁。
由此可见,姚仁的病势怕是不轻,想想也不奇怪,他身子本就弱,怎么禁得住那晚的折腾?如今看来病势只怕是已经转为沉疴。也就是后世所谓的急性病转成了慢性病,麻烦喽!
且不说本身就不会,就是会这事也掺和不得。柳轻候当即摇头,言说自己不及医术,当晚的措置也不过是依据常识的安排。
话说完才想到刚才他那句话中的“小女”二字,这“小女”指的是谁?如果是小月红的话那她适才就不会用“五先生”的称呼,这涂五居然是胜春娘子的老爹,嘿,父女俩的气质差别真大。
听说柳轻候不会医术,涂五脸上的失望溢于言表,不过他强行振作着转移了话题,“你的自转筒车某昨日见过了,果然是匠心独运,于我花果山可谓是大有助益,可惜……你到的太晚,那莽丫头又下手太早”
琢磨他话中的意思,柳轻候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五先生本无意劫……请姚公子来此?”
“某早有意与姚家主事人一叙,奈何受身体拖累难以成行。但某要见却不是这个见法,姚家毕竟早已不同往日。可惜那莽丫头对我的心思一知半解,偏又碰上今年大旱,山中有乏粮之忧,她竟做出这般强梁行径,真真是……”
真来真去,涂五的话也没说完,最终化为一声忧思深重、心力憔悴的废然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