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空空荡荡,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树桩就显得格外显眼,树桩直径约三米,高也是三米。树皮沟壑纵横,有几处地方的树皮脱落了,浅棕色的木色像是岁月留下的疤痕,明姝和李想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梅爷爷那张沧桑却又坚定的面庞,心中五味杂陈。树桩的中间有一个门洞,门洞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这只是莯姀的一小段枝桠,是我向妧婠讨来的,我们准备进去。你们还没有得到这个世界的认可,进去后不要说话,否则你们会被排除出这个世界,听我提示。”杨明泰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回响,见弟弟妹妹点头,他当先向门洞走去,在他的脚跨过门线的刹那,柔和的黄光立刻将门洞点亮。
两旁是触手可及的木墙,脚下是一条似乎永远走不到头的木梯,走在上面发出噔噔的空洞声响。
“这是什么地方?”李想和明姝几乎是同时发问,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们脚下一空,向下坠落。李想挥动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周围除了无边的黑暗,什么都没有。穿越无尽虚空时的绝望和无助再次浮上李想的心头,急速下坠的感觉更是放大了恐惧,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被血液充满,压抑地他无法思考,头似乎要炸开了,心脏砰砰跳着,要冲破胸膛。我要死了吗?我这是要死了吗?我真的要死了吗?李想连问了自己三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九弟,我在这儿,我抓到你了。”明姝的声音就像是洒落在李想心间的阳光,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明姝的胳膊。
“姐。”一滴不争气的眼泪从李想的眼睛里逃了出来,此时的他像个无助委屈的孩子。明姝一把抱住李想,紧紧的。“姐在的,姐在的。”李想腾空的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最终,他还是用手环住了明姝的腰。
两人继续下落,恐惧还未从李想心中完全驱除,但此刻他心中涌动的暖意正试图把他的心包裹起来,将让人不安的情绪与心隔离开。明姝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地呢喃:“刚才,我真怕见不到你了。”
“我也是。”李想的眼泪有些收不住,大颗大颗地往外涌,顺着两腮滴落在明姝的肩膀上。在老家时,李想不是一个爱哭的男孩,在他记忆里,唯一一次情感宣泄是加入何亚非的小团体的那一天,他喝醉了。在九丘不过几个月,他已落过三次泪。
时间似乎被无限延长了,跌落仿佛永远不会结束。有一刻,李想甚至生出一个他自己都深以为耻的念头——让跌落永无止境。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意识开始模糊,却听到耳边有人在问:“被吓到了吧?今天还要继续吗?”
李想和明姝惊醒了,他们回到了地下室。树桩的门洞口,杨明泰盘腿坐在那里,微笑地注视着紧紧搂抱在一起的两个年轻人。李想和明姝急忙放开对方,脸有些红,抬手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
走进门洞前,杨明泰再次出言提醒,“不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