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刺耳的电话声响起。</p>
林悦尔从梦中惊醒，看到旁边的人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p>
对面，小商陆也醒了，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在黑暗中尤为明亮。桌上的小丑鱼，在水里翻了个身，尾巴拍打出水花，表示出了它一贯不满的情绪。</p>
顾夕岑接起电话，那端传来花姨哭到嘶哑的声音：“二少爷……老爷他……过世了。”</p>
大脑空白了几秒钟，顾夕岑的身体也跟着僵了住，他张了张嘴，半晌才出声：“我马上过去。”</p>
挂上电话，他立即穿上衣服，双手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p>
林悦尔坐了起来，“夕岑，怎么了？”</p>
“爷爷……过世了。”他的声音，低沉着。</p>
林悦尔一听，赶紧也跟着下床，“怎么……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她忙拿起衣服，“我跟你一起去。”</p>
两人马上穿戴整齐，林悦尔将小商陆抱了起来，来到对面秧朵和太子的房间，敲了敲门。</p>
很快，太子将门打开，“小悦？”</p>
“三哥，帮我照看下高陆，我们要回趟顾家。”</p>
太子接过小家伙，看她这么急，拧着眉头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p>
“夕岑的爷爷……去世了。”</p>
太子神情一震，把小商陆抱回房间，交给秧朵，他则马上穿上衣服，出了门。</p>
“走，我送你们过去。”</p>
来到客厅，温暖还没有睡，正在熬夜做一套罗伯斯给她出的习题，一看几人匆匆下来，她就知是有事发生，赶紧起身。</p>
“温暖，跟我们出去一趟。”太子说。</p>
“嗯！”温暖什么也不问，就跟了上去。</p>
可没走几步，她的表情就变了，眨巴下可爱的大眼睛，小声说：“温暖，这样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做习题了啊？”</p>
马上，她的脸色又变了，接着，她冷酷出声：“你闭嘴，要不是你脑子笨，能做到现在吗？”</p>
她训过之后，神情持续冷酷坚定，跟着太子等人上了车。</p>
车子发动，驶向顾家。</p>
就在他们到达顾宅时，另一辆车子，也以极快的速度驶上了盘山道。</p>
车子停下，顾夕岑从车里走出来，看向车后身，顾忘川也恰好下车。两人就这样隔着不到三米远的距离，凝视着对方。</p>
“夕岑，我们快进去吧！”林悦尔走出来，一抬眼，也看到了顾忘川。</p>
她仅是朝他微微颌首，便拉着顾夕岑快步走进去。</p>
顾忘川站在原地，眸光眯紧，也缓步跟上。</p>
大厅内灯火通明，几位医生和护士，正从楼上走下来，顾夕岑几步上前，抓住其中一名医生：“我爷爷他……他怎么样？”</p>
即使明知结果，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问。</p>
也许……也许是搞错了。</p>
医生摇了摇头，歉意道：“对不起，二少爷，我们已经尽了力。”</p>
顾夕岑的手一下子滑了下来，眼神有过那么一瞬间失了焦距。</p>
在听到医生的话后，顾忘川的脚步也滞住了。</p>
就算，那个人不再是跟他有半点的血缘关系，可是，毕竟是他叫了三十几年“爷爷”的人！不可否认，他再怎样严厉，也在自己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说不难过，那是自欺。</p>
来到楼上，推开房间，花姨正在里面呜咽的哭着，抬起头，看到他们进来，眼睛红肿着，哽咽着说：“老爷……去得很安详……”</p>
顾夕岑深呼吸，抑制住胸口的起伏，慢慢的，慢慢的走了过去。</p>
顾长天静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安详，双手很随意的搁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释然。</p>
林悦尔站在卧室外，看着顾夕岑一点点跪了下去，眼泪止不住的掉出来。</p>
她对顾长天，说不出是怨恨大于感激，还是感激多过怨恨。</p>
没有他，就没有林家今天的家破人死，但是，同样没有他的话，也许就没有林悦尔的现在。</p>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p>
面对这时的顾长天，还何来什么怨恨？</p>
顾忘川几乎是双脚不受控制，无意识的走上了前。</p>
望着顾长天好似睡着了一样的面容，他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了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