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我瞧了蘅若一眼，身上还裹带着屋外的寒气，一张脸上被雪风吹得通红。</p>
两杯雀舌冒着热气，殿中地龙烧得旺盛，室内盈着茶香。</p>
她含笑坐在我榻旁，说：“公主遇刺，姨母让我今日来瞧瞧你，顺道捎带了些礼物过来。”</p>
蘅若身旁一名瞧着眼生的婢女端着几方锦盒呈在了我面前。</p>
见我没多大反应，蘅若尴尬道：“公主也知道东宫今年不比往日，太子如今遭圈禁，年下孝敬的礼自然也少了些，公主莫要嫌弃。不知公主身子好些没有，今夜凤影台夜宴，蘅若想要公主一同前去。”</p>
“倒也无妨。”我半躺在床上，淡淡道：“东宫有心，处在风口浪尖上还愿意来看我这个病秧子，不怕被人看见了说是有意巴结吗？”</p>
蘅若一惊，被我说得不知道该接什么。</p>
我见她语塞，转了话头问：“苏香今日怎么没见着人？”</p>
她思忖了片刻，说：“我把她打发了。”</p>
我问：“这是为何？”</p>
蘅若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夜被掖庭打更的嬷嬷撞见的不是太子与淑妃……是苏香。”</p>
我瞅了她一眼，虽知淑妃冤枉，但也没料到会是这样。</p>
“那阵子太子忙着批折子，天天睡在书房，苏香同我说她愿意夜里前去伺候，我不疑有他，便允了。”</p>
我：“那后来怎么招供的时候成了淑妃娘娘？”</p>
“苏香在太子茶里下了媚药，喝下去后便神志不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所以太子根本不知情，听他人传的淑妃娘娘，便真当是自己犯了大罪。”</p>
“这事还真是奇了，那你又怎么察觉出来的？”</p>
“那*供时是苏香供出的淑妃娘娘，当时我只当她是为我不平冲动行事，这两天见她行踪变得鬼鬼祟祟，派人跟踪才知道原来她早被萧贵妃收买，故意陷害太子与淑妃。”</p>
萧贵妃？我暗叹该来的终于来了，皱眉：“苏香是唯一能证明太子与后宫妃嫔清白的人，你把她放了就不怕太子翻不了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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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若嗫嚅：“这……”</p>
我放下茶杯，直视着她：“你是怕这件事说了出去太子会碍于种种纳苏香为妾，她与你共侍一夫，你颜面上挂不住是吗？”</p>
“我……”蘅若低下了头，躲避着我的目光。</p>
我无奈地闭上了眼：“东宫之主、未来大周的一国之母，还是守着个不争气的东西在这儿当个低声下气的怨妇，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罢。”</p>
她身子猛然一震，沉默不语，竟是在微微颤抖。</p>
我冷眼问她：“你很冷吗？”</p>
“公主，是心冷。”</p>
我看着她，孱弱的身子套在暗花云锦宫装中更显瘦小，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莫名生出了难过。</p>
芝芝送走了蘅若回来，见我站在窗边看着屋外漫天大雪，叹气道：“公主，刚刚我送了太子妃回来没走几步，便听见太子妃掴了她身边那个新来的小姑娘几个耳光，引来不少人的目光。”</p>
我手中转动着貔貅扳指，指尖染上羊脂玉的冰凉。</p>
“妄念太多，世上哪有万全之法？该是如何，都是她前世修来的造化。”</p>
半晌，门口又起了响动，芝芝推门去看，欣喜对我道：“公主，四殿下来看您了。”</p>
我转头向门外看去，景泓犹豫了片刻，走到了我跟前：“阿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