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宫里。
宋君偃回宫之后便立即传召了军师祭酒张烈。他此番随军出征大孤山,收获不少,不仅相中了蒙挚这个可塑之材,委以重任,让他做了宿卫副统领,还成功迎回了文姜和妹姜两姊妹。
最重要的是,子偃拉拢了姜氏齐国的嫡系后裔姜阳,若是后者果真成功复国的话,且不说宋国又多了一个可靠的小弟,还能牵制齐国,消耗齐国的国力,使其无力伐宋,更没有什么精力去一门心思地发展国力。
一举三得,一举三得啊!
“君上,可是盖城姜氏愿意附从我们宋国的号召,欲复立齐国之社稷乎?”一觐见宋君偃,就看到了他脸上的那一种掩盖不住的喜色,张烈也成竹在胸,笑着发问道。
“然也!”对于张烈,宋君偃是十分的器重和仰仗的,在独处的时候他也不必假以颜色,保持着君主应有的不怒自威的架势。
子偃笑着道:“姜阳这是没得选了!已经有人告发他们盖城姜氏意欲造反,谋反的罪过可是株连九族的,即使是姜齐原来的旧贵族们想要保住姜氏的传承都有心无力了。”
“不过张烈,你认为姜阳真的能成功复国吗?”
张烈闻言,颔首道:“姜氏没有成功复国的能力,但是有着成功复国的基础。田氏代齐已经有六十多年了,齐国民心思定,臣民拥戴当今齐王,但是姜氏还在齐国有着一定的名望!”
“姜氏齐国传承自太公,太公功莫大焉,泽被子孙,若不是田氏几代人的谋划、经营,韬光养晦,以大斗出,小斗进的办法赢得齐国黔首的心,得民心,又专权于平公、宣公、康公三代齐国国君,大权在握,只怕田氏很难代齐!”
“然则,田氏齐国虽然得民心,却不得旧齐的公卿大夫们的拥戴。就跟韩赵魏三家一般,田氏也是窃国的,得国不正,这些年来又冷落如孙氏、国氏、蒙氏等原来旧齐国的贵族,这些贵族对现在的田氏齐国多有怨言,大为不满,若是我们给盖城姜氏以名义上的支持的话,相信姜阳一定能在短时间之内得到这些齐国的世家大族的支持的。”
宋君偃也深以为然地道:“不错。盖城姜氏原本就是一方豪绅,资产无数,加上姜阳本人又是义薄云天,结交了不少的江湖豪杰,侠客、贼寇、贵族他都结交,相识遍齐国南部。”
“姜阳在齐国南部的草寇之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只要他变卖家产,换了物资,又得到了齐国诸多怜悯姜齐贵族的支持,征讨、招纳各地的草寇,就能在短时间内聚集一支上万人的队伍!”
“齐地多私斗,草寇众多,姜阳也是一方豪杰,识时务,他的一个聪明人,肯定能想到这样做对他的好处的。不反坐以待毙是死,反也是九死一生,倒不如放手一搏反了!”
张烈沉吟地道:“君上,你看姜阳这个人,愿意做我们宋国的傀儡吗?”
“姜阳这厮,有勇有谋,粗中有细,只怕不甘屈居于人下。”宋君偃顿了一下,说道,“不过这也由不得他了!姜阳手里有足够的粮草军需,也有上万的兵马,但是这些兵马都是三教九流的贼寇,乌合之众,战斗力堪忧。”
“姜阳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绝不会拒绝我们派遣将尉前往大孤山训练他们的兵马的。考虑到姜军里的教官都是宋人,姜阳不可能不提防的,姜阳不同于薛、鲁、滕、卫这些国家,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往各国的军队里安插自己的亲信,但是他们也能收买人心。”
“张烈,你明白寡人的意思吗?”
“我明白。凡是派遣往大孤山的将尉,都跟派往各国的将尉一般,他们的家属都会留在商丘,由国家发放补贴,照顾他们的家人的衣食住行。”
“大善。”子偃点头道。
“君上,若姜阳果真是一个枭雄呢?枭雄者,狼子野心,到时候姜阳如果成功复国的话,难免不会想方设法地摆脱我们宋国的控制啊!”张烈有些担忧地道。
子偃闻言,摆了摆手道:“哈哈哈,张烈你多虑了。姜阳的确是一代枭雄,野心勃勃,但是他的对手可是寡人,为了得到我们宋国的庇护,抗拒田氏齐国,姜阳必须要做出一定的牺牲,不说对于寡人的诏命千依百顺,可是我们想要在他的朝堂上,军队里安插我们宋国的人,易如反掌。”
“张烈,你忘记了我们给各个盟国制定的方针了吗?培养心腹臣子和将领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无论是在各国的朝堂上,还是军队里,都必须要安插忠于我们宋国的人,乃至于拉拢他们的大臣和将领,为我所用。”
“等到把他们这些国君的权力彻底架空了,不过一个傀儡而已,名副其实的傀儡。到时候寡人只需要一道诏命,就能将他们的国家灭了,其城邑土地也顺利并入我们大宋国的疆域。”
“更何况,姜阳成功复国的话,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手下的臣工党派林立,势力错综复杂,很难拧成一股绳,不似薛国、卫国那样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不少的臣子还是终于他们的公室的。”
“寡人听闻,姜阳只有一个孩子,不过四五岁的孩童。姜阳若是暴毙的话,一个小孩子能控制得住局面吗?”
听到这话,张烈不由得感慨万千,看来宋君偃果真是成长了不少,都可以驾驭这些厚黑权谋之术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以互帮互助为理由,宋国大肆向薛国、鲁国、滕国和卫国这四个盟国安插忠心而有能力的大臣,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各盟国的地方,都有亲近宋国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