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邦你来的正好!”无疆愤愤不平地道,“寡人正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呢。寡人昨夜听闻楚国使臣在大街上遇刺了,当城卫军和衙役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这实在是太荒唐了!堂堂会稽,我大越国的国都,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发生了这种明目张胆的刺杀的事情!朗朗乾坤啊!”
看着无疆气急败坏的样子,韩凭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想必这货是刚刚从女人的肚皮上爬起来的吧,他国的使臣被杀,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到现在日上三竿了还不知道!
而且,越王无疆愤慨的只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人明目张胆地刺杀,这只是让他感到脸上无光,颜面扫地,也仅此而已了。
“唉。”韩凭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大王啊,现在有一件更加棘手的事情啊。昨夜,楚使杜智在大街上被人行刺未遂之后,回到驿馆就突然暴毙了,据仵作的说法,应该是死于鸩酒毒杀的!”
“什么!?”无疆也被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震惊住了,瞪着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是好了。
“这这这,楚使死于会稽……这要寡人如何向楚王交代?”无疆也是有头脑的人,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楚国会借此发难的。楚使死于会稽,客死他乡,这个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按照楚国原本的脾气,早就发兵攻打了,正好师出有名。
不说楚国,即便是越国,越国的使臣死于郢都的话,无疆也会不顾一切地发兵伐楚的。这个事情关乎国家的尊严,被这样侮辱了还不还击,不是很耻辱吗?
韩凭闻言,沉吟了半晌,最后一脸阴霾地道:“大王,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如何去跟楚王交代的事情了。杜智一死,楚国势必会迁怒于我们越国,说不定会以此为借口,伐我越国!即便楚国现在与宋人交战于中原,已经分身乏术了,但是楚国还有一战之力!”
“原本大王已经决定攻伐宋国的吴郡,现在看来,可以改变主意了。宋人需要我们越国在南方牵制楚国的大军,同样的,我们也需要宋国的帮助!”
“请大王即刻发兵,攻打楚国的广陵郡!趁现在广陵郡的兵力衰微,防务形同虚设,当可一战而下广陵坚城。不然等楚人反应过来了,或者是郢都方面收到了杜智在会稽暴毙身亡的消息,肯定会马上在广陵驻防重兵的,到时候想要攻占广陵,占得伐楚先机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那样是很容易功败垂成的!”
听到韩凭这苦口婆心的话语,越王无疆也来不及思考什么了,杜智的死讯让他也慌了。
无疆固然不惧楚国,但是他也不想招惹楚国啊,毕竟现在越国的国力蒸蒸日上,被楚军入侵的话,多半是要将改革的成果毁于一旦的,而这是无疆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呀!
绕是如此,无疆还是不死心地道:“相邦,你看能否遣使去郢都向楚王当面解释清楚,然后即刻发兵攻打旧吴地?就这样便宜了宋人,寡人不甘心,不甘心呐!”
“不甘心也只能如此了。”韩凭苦笑着道,“杜智被毒杀的事情,多半是宋人干的!宋使苏秦这么处心积虑地杀死杜智,想必是早就预料到现在的这种局面了,他这是在逼着大王你下定决心伐楚啊!”
“什么!?”无疆瞪着眼睛,几乎暴跳如雷地道,“贼子怎敢?苏秦竟然敢在我会稽城里毒杀楚国的使臣,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寡人这就让人去驿馆将苏秦擒来,将苏秦捆绑着去郢都谢罪,可否?”
“这是行不通的呀!”韩凭摇了摇头,没想到到现在这个境地,无疆竟然还在执迷不悟地想要得到楚国的原谅,然后一心一意地攻伐吴郡。
这是多大的执念呐!
韩凭作揖道:“大王,现在不管我们越国怎么做,都已经不能让楚王原谅杜智被毒杀在会稽城的事情了。且不说楚王有没有那么宽宏大度,就算大王你将苏秦擒拿到郢都去,当面请罪,但是大王觉得楚国君臣会相信吗?”
“杜智是被毒杀的,下毒的应该是驿馆的人,不过现在已经不知所踪了。说是苏秦指使人下的毒,咱们也没有什么证据,最后反而连宋国都得罪了,两头都讨不到好,难道这是大王想要看到的吗?”
听到这话,越王无疆有些迟疑地道:“那么相邦你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说。”
“大王,现在伐取宋国吴郡的事情已经是不可为之的了。现在我们不仅不能将苏秦擒拿起来,反而要和颜悦色地善待他,奉为上宾!”
“何意?”
“杜智一死,便是断绝了我们越国向楚国靠拢的道路,所以如今我们越国只能是跟着宋国一条道走到黑了!就像臣刚刚说的,必须马上发兵攻打广陵郡,防止楚国向广陵布置重兵,而由此失了先机。”
听到还要善待苏秦,越王无疆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铁青着脸,说道:“哼,这个苏秦真是好算计!死一个杜智,竟然就能换得我越国伐楚,帮他们宋国牵制楚国的大军了。”
“形势比人强啊。大王,当此时,无论是伐楚还是伐宋都对于我们越国是大有裨益的,所以请大王即刻下令,发兵伐楚吧!”
“好吧。寡人这便下令,举兵十万,进攻楚国的广陵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