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郢都,章华宫。
“气煞寡人也!真是气煞寡人也!”楚王熊槐将一份奏章“啪”的扔到地上,瞪着眼睛,气急败坏地道。
“大王息怒!”
在场的都是楚国的重臣,令尹昭阳,左司徒屈原,上将军景驹,昭、屈、景楚国最具权势的三大老牌贵族的当家人都聚在一起。
他们见到自家大王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样,都跪倒在地,请熊槐息怒。
熊槐厉声道:“宋国真的是欺人太甚!现在我楚国寿春、安陆、居巢、六县和郢都等地都有不计其数的黔首进入宋国,迁徙之势势不可挡!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如今迁徙到宋国的人口足足有二十万不止!这个数据还在上升!”
“若不杀杀民间的这一股转投他国之风,置我楚国的威严于何地?!”
“大王息怒!”左司徒屈原立马站出来说道,“大王,此风不可长也。然则绝不能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现在不只是我楚国,诸如宋国附近的魏国、齐国和赵国都有大量的黔首争先恐后地涌入宋国。”
“何以也?盖因宋国仗着地大物博,又有盐铁之利,造纸之利与农耕之利,仗着自身充裕的国力在吸纳外来的人口!宋国大兴工程,修建了整整五条直道,这需要大量的劳役,加上各地的彭城、姑苏、朝歌等地相继兴起的制盐作坊、武器作坊、造纸作坊,还有南方的铁矿资源需要大量的矿工,宋国人手不足,又靠着足够丰厚的工钱招募工人。”
“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啊大王!”
闻言,楚王熊槐一屁股坐到了蒲团上,叹了口气道:“屈原,你说的这些寡人都清楚,但是不能容忍各地的黔首争相奔入宋国啊!这人都跑光了,国将不国矣!这每日各地封君送上来的奏章如雪花一般,弄得寡人头疼,头疼!”
屈原感同身受地道:“大王,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还要从长计议?”熊槐瞪着眼睛道,“都已经火烧眉毛了!这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各地就有差不多二十万的黔首奔入宋国,若是有半年,有一年,有一个三年五载的呢?是不是所有的楚国黔首都跑光了!”
“大王,请你稍安勿躁!”
屈原垂手道:“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从其根本,从其源头入手,只是杀一儆百,严禁黔首奔入宋国的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如何入手?”
“大王,不知道黔首们为何弃国家于不顾,争相奔入宋国?”
闻言,楚王熊槐一脸郁闷地道:“寡人听说是宋国颁布的什么惠民政策。这个惠民政策还好说,当年李敖变法的时候便已经出台了,只不过反应没有那么热烈,现在宋国又搞什么兴建直道,各行各业都兴起了,可谓是百业俱兴,楚国不及也。”
楚王看待问题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屈原点头道:“正是如此。大王,不知道你认为黔首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听到这话,熊槐饶有兴致地道:“为了什么而活着?当然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了。一个人的追求莫不如此。”
屈原笑着道:“大王,是个人都会有所追求。譬如大王你,大王渴望开疆拓土,威服天下。又譬如臣,臣渴望能得到大王你的重用,渴望我们楚国变得更加强大!譬如将士们,他们渴望建功立业,裂土封侯。”
“那那些黔首们呢?黔首们又有什么追求呢?”屈原掷地有声地道,“其实黔首们的追求很简单,无非是一日两餐的温饱而已。所以说,他们的追求,乃是为了更好地活着而活着!”
“屈原,你是说我们楚国的黔首生活过得并不好?”
“然也。”
听见屈原这么直言不讳地回答,熊槐倒是没有因此而责怪他,而是暗自思衬了一下,说道:“有道理。如此说来,倒是我们楚国平日里亏待这些黔首了。这俗话说得好,良禽择木而栖,不过他们毕竟是楚人,是我们楚国的老百姓,现在都投奔到宋国去了,日后谁还来给国库缴纳赋税?谁来给国家服兵役,服劳役?”
“大王!”屈原拱手道,“古语云,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民心所向是为宋国。我们若是想杀住这一股入宋之风,还需要从最根本的问题下手!那就是让国家富强起来,减轻老百姓的负担,这样一来,各地的黔首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宋国去谋生了!”
楚王闻言,不由得眉头一皱,说道:“屈原,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如何使国家富强?如何减轻老百姓的负担?”
屈原肃容道:“大王,这些日子臣与昭阳、昭鱼等大人日思夜想,经过反复地讨论和商榷,终于拟定了一份适合我楚国当前的国情的变法内容,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