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赵联军这边,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宋王偃笃定燕将秦开肯定会开城献降,纳上自己的投名状的,故而一大早便开始召集联军的将士,随时准备冲进去。
“大王,你何以会认为秦开肯定会与我们里应外合,开城献降?”干骜一脸不解地道。
宋王偃闻言,神秘地笑了笑道:“人心。”
“可是秦开未必能看到那封信啊。在城头上把守的都是齐卒,有箭书射上去的话,田婴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说不定秦开现在已经被田婴处死了,或者是关押起来了。”
“你不了解田婴这个人。”宋王偃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当然,宋王偃其实也不甚了解田婴这个人,但是他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肯定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将秦开杀死或者是圈禁起来的。
为主将者,最忌讳的便是军心大乱。
所以宋王偃笃定田婴不会傻到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杀死秦开或者是将他关押起来的。别的不说,他麾下的两万燕军是吃素的吗?
若是在齐军还占据上风的时候,田婴这么干的话,或许还能依靠时间和一些手段去瓦解燕军将士的反心,但是现在绝无可能!即便秦开被杀死了,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秦开站出来反抗的。
所以宋王偃压根儿就不用担心齐军会不会内讧的问题!
这就是智慧的力量!
原本看上去只是一介匹夫的宋王偃,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用头脑去解决问题了。
勇将固然厉害,但是远远不及智将。譬如项羽,他是勇将,即兵形势家。譬如韩信,他是智将,即兵权谋家。
垓下之围,项羽的乌江自刎便说明了这一点。
从本质上,兵形势家是不如兵权谋家的。因为兵形势家你可以打赢一场又一场的胜仗,但是你只要输了一场,便是一败涂地!
“大王你听,城里有动静了!”干骜惊喜欲狂地道。
宋王偃微微一笑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易县城中,烽火四起。
“杀!”
身穿蓝色衣甲的燕军士卒怒吼着,他们披坚执锐,在城门口那里冲击着对面的齐卒。
“噗嗤”的一声,鲜血淋漓,一颗又一颗的头颅抛飞起来。有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人头落地了。
秦开站在战车上,挥舞着手中的长戟,没挥舞一下,便有一个齐卒的性命被收割掉。
而在城外,战车伴着滚滚的烟尘冲击过来。
无数的宋赵联军的将士们混在一起,一往无前地向着城门口冲击着。
城门大开!
联军的士卒顿时鱼贯而入。
府衙里,田婴听着这四面的喊杀声和惨嚎,眉头一直在拧着,但是他始终没有站起身,没有穿上衣甲去前线指挥战斗。
胜负,其实早在渤海水战结束的时候,便已经决出了!
“上将军!”黔夫满身是血地闯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柄染血的青铜剑,气喘吁吁地道,“上将军,秦开这个狗贼果真投敌了!现在燕军已经开了城门,好多敌军都冲了进来!挡不住了!”
“我知道了。”田婴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那我现在……如何是好?”
“降了。”
田婴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西元前314年秋末,易水一线的齐军,连同在燕国腹地里还在负隅顽抗的齐军全部投降,加上原来的俘虏,齐军降卒多达十三万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