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出多远,见山后走出一行男女,老少皆有,喧哗声便是自他们中传出。</p>
若璃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人当中有两个壮年,一前一后地挑着一根扁担,而扁担上竟是绑着一个女人!这女人的四肢被两两合并,用结实的麻绳捆得很扎实,倒挂在扁担上,被人抬着走。这山路又有些颠簸,女子仰面挂在扁担上晃来晃去,一头长发像水底倒过来的浮藻一般晃荡,她苍白的小脸便是无遮无掩,丝丝冷汗从她绝望的面容上落下。</p>
“这是怎么回事?”若璃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见这些人群情激愤,口中对那被捆绑的女子咒骂着恶毒的词语,不知要把她抬到哪里去。但是那口口声声高喊的“淹死她”,似乎又透露着危险的讯息。</p>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赫连长君的目光锁定在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一个身宽体胖的有富人之相的中年男人身上。凭他判断,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这群人中的领头人物。然而看那女子粗布麻衣的装扮,和中年男人身上的绫罗绸缎,分明就是云泥之别,怎么会产生如此激烈的冲突,以至于这群人口中嚷着要让那女人去死?</p>
两人怀着同样疑惑的心思,上前去将这行人拦了下来。而被拦的那群人似乎很是不满和不耐烦,对于这两个突然插手进来的生人,中年男人旁边的一个小厮挥了挥手喝道:“哪来的不知好歹的路人?这是我们菏泽县里的事儿,外人少打听!”</p>
“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施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赫连长君疾声厉色地质问,却换来那小厮一脸轻蔑和猖狂的反驳。</p>
“王法?在菏泽县,我家老爷就是王法!这个贱.女人一身罪孽,败坏我们菏泽县的风气,就该送去浸猪笼!”</p>
这一席振振有词的驳斥很快得到那群县民们的支持与附和。</p>
一听到浸猪笼,若璃就明白了五六分。这种丑陋的民间习俗,在古代很是盛行,尤其是一些相对闭塞的乡县、村落,对于不守贞操或是犯了七出之条中较为严重错误的女子,就会采取这种处罚。所谓的浸猪笼,就是将受罚的女子塞进竹篓里,封闭之后投入河中,将她们活活地淹死!</p>
若璃看那女子的装扮,分明还是个少女,不像是有夫之妇,也就是说,这女子犯的很可能就是不守贞操之“罪”。在封闭的古代,未婚女子破了身,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就因为这个,一条年轻的性命就要被处死,若璃一面深感这群人的思想落后和封闭,一面又暗自着急。</p>
赫连长君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啊,而且又是个男人,他会怎么想?若是他和这群人站在一条线上,凭她一个人,恐怕拦不下这么大一群人啊!</p>
“先不论你们所谓的罪孽究竟是什么,若是真犯了错,那也应当将人送到官府,由官府做裁决。到底是谁给你们的权利,擅作主张,如此草菅人命?”</p>
此时赫连长君一席诘问,让若璃稍微宽了心。还好,赫连长君在这个时候还保持着一丁点正义感,至少没有违了他这小王爷的官方身份。</p>
谁知那群人却根本不买账,听到赫连长君一再提及官府王法一类,更加骚动起来。</p>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们族里的事情,凭什么要让官府插手?菏泽县穷得都揭不开锅的时候,官府管过县民们?还不是靠着我家老爷发粮发米,维持大家的生活!”</p>
“对啊,对啊,都是靠着余老爷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