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光透过帐篷帘布的缝隙,照得帐子里忽明忽暗,兵刃相交的声音听着叫人牙酸,蔷薇坐起来:“几时了?”</p>
“差不多四更天了!”</p>
蔷薇点点头,发了会愣,扯过薄被捂住耳朵,躺下继续睡了。</p>
芳草目瞪口呆:“小姐,这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p>
“不睡觉干嘛?”她闷闷地回了一句,留下芳草继续发愣。</p>
反正她手无缚鸡之力,要出力也轮不到她,别跟着添乱就不错了。何况诚王悦宁十八岁就上战场平过叛,战功彪炳,强将底下哪有弱兵?</p>
那些人并没有纠缠的意思,很快就退去了,似乎只是为了打探虚实。</p>
芳草一面整理着东西一面打哈欠:“小姐,你有没有听到,昨天晚上,那些冲进来的刺客说让王爷交出圣女令呢!”</p>
蔷薇面不改色地洗着脸:“是么?我睡着了,没听到。”</p>
芳草咋舌:“小姐,你胆子真大,那样都能睡着。只是不知道这圣女令是什么东西,一块令牌么?”</p>
蔷薇嘴角抽了又抽。</p>
傍晚一行人赶到了天水县,县丞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殷勤地迎了众人住进自家府邸。</p>
即便在县丞府邸,身经百战的诚王护卫也不敢放松警惕。果然四更一过,那群黑衣人又闯了进来。</p>
县丞府里的家丁只道是哪个毛贼胆大包天,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就被诚王的护卫给拦了回去:“各位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们王爷的事情,不用他人插手。”这话隐隐夹着刀兵之气,哪是平日里狐假虎威的县丞家丁可以比的,缩着脑袋乖乖关门睡觉了,却有意无意地支着脑袋注意着外头的动静。</p>
不过盏茶功夫,外面的声音便消失了。睡在大通铺的一个家丁捅了捅旁边的人:“哎,这么快就解决了?”</p>
不等被他骚扰的人回答,另一边的人就抢着道:“咱们诚王爷是什么人,那可是十几岁就立过战功的,你看看他身边的护卫,哪一个不是高手,区区几个宵小,也敢犯王爷的虎威。”</p>
“我看不止是宵小,一准是乱党,你刚刚有没有听到那些人叫王爷交出圣女令?敢跟王爷叫板的,不是乱党是什么?”</p>
“也是,我也是听得真真的。”</p>
“放你娘的屁,太平盛世,哪来的乱党?”有人咒骂了一声。</p>
骂归骂,也消弭不了众人的热情,太平日子过久了,稍稍有点小波折都能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何况乱党这么大的事?</p>
一大早起来,半夜未睡的家丁一个个生龙活虎,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见到人就把人拉到一边压低声音:“你是不知道,昨天半夜里啊,有上百号人,一个个使着大刀,如狼似虎地闯了进来,杀人杀得那叫一个凶……什么?附近山寨的梁当家?那些只会挥锄头草叉的土匪会什么?那些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会飞檐走壁的那种,你懂不懂啊?咱王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p>
下人们忙着传小道消息,他们的主人可没那么好福气了。</p>
“下官治下不严,让宵小惊扰了王爷,望王爷恕罪。”一大早,可怜的县丞诚惶诚恐地过来请罪,他治下素来安宁,好不容易来了一贵人,却出了这样的岔子,想要升迁肯定是无望了,指望贵人不要降罪才好。</p>
“是本王的不是,昨夜闯进来的是本王的仇家,是本王带累县丞大人了。”悦宁赶紧扶起县丞,温文和悦地安慰着。</p>
“不不不,下官不敢当。”县丞感恩戴德,暗道诚王果然不负宽厚仁和的美名,一意强留他们多住几日:“王爷等人昨夜被宵小惊扰,必然是人困马乏,不如多歇息一日再走吧?”</p>
“本王这差事赶得急,还未向父王禀报,不敢在路上耽搁,多谢县丞大人的好意了。”</p>
县丞更是满怀愧疚,不知道如何报答悦宁的宽厚才好。</p>
林序无意中提点了县丞几句:“那些人是王爷之前征战结下的仇家,王爷素来不愿以一己私事麻烦他人,县宰大人只当是不知道为好。”一席话打消了他请州府的官兵护送诚王的念头。</p>
“城中的流言恐怖是压不住了。”待送走县丞,林序冲着悦宁道。</p>
悦宁点头:“有人有心散布,自然是压不住的。”</p>
“恐怕,从我们荀阳绑了那个小丫头开始,就已落入了别人的圈套。”林序苦笑。</p>
悦宁眉峰一扬:“是圈套又如何?本王偏要看看是谁敢在本王身上耍花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