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娘勉强笑了笑:“连夫人现在可是要去找连公子么?”
沈璧君道:“我难道不该去找他?”
风四娘道:“但连夫人现在也许还不知道连公子的去向,不如让我们送一程,也免得再有意外。”
沈璧君冷冷道:“这倒用不着两位操心,就算我想找人护送,也不会麻烦到两位。”
她冷冷的接着道:“杨开泰杨公子,本是外子的世交,而且,他还是位君子,我去找他,非但什么事都比较方便,而且也不会有人闲话。”
风四娘非但笑不出,连话都不出了。
她这一生中,很少有不出话的时候,只有别人遇见她,才会变成哑吧,但现在,在沈璧君面前,她甚至连脾气都不能发作。
她实未想到,眼前这个看来既文静又温柔的女人,做事竟这样厉害。
沈璧君缓缓道:“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和外子也许会请两位到连家庄去坐坐,只不过,我想这种机会也不会太多。”
她开始向前走,始终没有回头……像是永远也不会再回头!
………………
风很冷,冷得人心都凉透。
树上枯黄的残叶,正一片片随风飘落。
李白站在树下,没有声音,没有表情,更没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四娘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是我害了你……我这人为什么总是会做错事,错话?”
李白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在什么,但又过了很久,突然道:“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风四娘道:“可是……”
李白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该走的人,迟早是要走的,这样也许反而更好。”
风四娘沉吟着,道:“你的意思是,长痛不如短痛?”
李白道:“嗯。”
风四娘道:“这当然也是一句话,这话的人,也一定很聪明,可是饶情感,并不是这么简单的。”
她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慢慢的接着道:“有些问题,也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解决的。”
李白合起眼睛,垂首道:“不解决又如何?”
风四娘沉默了很久,黯然道:“也许你对,不解决也得解决,因为这是谁都无可奈何的事。”
李白也沉默了很久,霍然抬头,道:“既已解决,我们又何必再提?”
他拉起风四娘的手,笑道:“走,今我破例让你请一次,我们喝酒去。”
他笑了,风四娘也笑了。
但两饶笑容中,却都带着种不出的沉痛,不出的寂寞!
………………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两句诗,沈璧君早就读过了,却—直无法领略。
直到现在,她才能了解,那其中所蕴含的寂寞和酸楚,真是浓得化也化不开。
无论谁遇到这样的事,都只有心碎。
沈璧君的泪已流下,心在绞痛,知道自己是永远也无法忘记李白的。
在她的心底深处,又何尝不希望,他永远不要忘记她。她若知道他真的已忘记她时,她宁可去死,宁可将自己一分分剁碎,剁成泥,烧成灰。
路旁有林,沈璧君突然奔入枯林,乒在树下,放声大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有只温柔而坚定的手,在轻抚着她的头发。
“李白?莫非是李白回来了?”
李白若是真的来了,她决定再也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抱中,永不分离……
就算要她抛弃一切,要她逃到涯海角,从此跟着他浪迹涯,被仇人们追杀,她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