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想不明白,白夜飞将无所谓的杂念压下,悄声叮咛:“开头那段,你自己发挥就好。相信我,也相信自己,我们一定能行的!”
“好!”
洁芝点点头,闭上了眼,在脑中把白夜飞哼唱的新曲过一遍,调整状态,预备接下来的表演。
白夜飞站在旁边,看着洁芝认真而专注的表情,陡然生出一股敬意,虽然她只是一个未出道的小小练习生,可她此刻的神韵,俨然就是一名出色的匠人,无论从事哪行,但教诚于心,敬于业,就是大匠!
“哼。”
一声冷哼,突兀地从后方传来,白夜飞转过头,见宋清廉一脸讥诮,明显已等得不耐烦,连忙上前安抚,拱手道:“宋先生请再等片刻…好东西,肯定是值得等待的。”
“嘿……”宋清廉冷笑道:“怪腔怪调,还以为多厉害的东西……幸好你还知道自己声音不行,让小姑娘来唱,否则我现在就判你不行!”
“呃!白夜飞一愣,这才醒悟过来,这家伙既是太乙教御的高徒,肯定也是人元高手,开了几门不好说,搞不好还是什么地元强者,自己虽特意贴在洁芝耳边浅唱,压低声音,却顶多让普通人听不见,这家伙多半已尽收耳底。
……还好……
心中庆幸,自己留了一手,真正的关键没让人听到,白夜飞心中坦然,又朝宋清廉拱了拱手,道:“多谢宋先生肯给这个机会,等一下必会给你惊喜。”
“但愿吧!”宋清廉摆摆手,道:“很多年轻人都这喜欢这么讲,以为自己真是天赋奇才,总说要给我什么惊喜,但最后给的都是惊吓……顺便说一句,这些人最后都被我一脚踢飞出去了。”
白夜飞面上微笑不变,类似场面自己并不陌生,过去开公司时候,自己也当过主考官的,很清楚这类人物的心态,倒也不以为意,宋清廉却又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不过,你那曲子……有几处地方,听起来有些韵味,让我起了兴趣。”
宋清廉瞥了白夜飞一眼,“否则,就算是让你的小情人来唱,我也不会给你们半点机会的。”
白夜飞没多回应,附近群众也被提起兴趣,耐心等待这首连宋清廉也觉得有些韵味的曲子,附近的人越围越多,不知不觉,整个街区都被黑压压人潮堵住。
片刻后,洁芝蓦地睁眼,一双美目波光流转,明艳动人,充满了自信,她朝宋清廉点头致意:“准备好了。”
宋清廉耸耸肩膀,本是不以为意,却突然与少女目光一触,惊觉这个女孩的气质在顷刻间发生了剧变。
原本一个质朴的普通小姑娘,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虽然青春靓丽,但自己也见得多了,没什么特殊的,却在刹那间,气质变化,目光犀利,英武之余,还有一分狂放,身形也傲挺笔直,整个人仿佛瞬间拉高了几寸,化为一柄出鞘长剑,夺目慑人。
有那么一瞬,宋清廉好像看见一名身着银甲,气势凛然的沙场女将,锐意逼来,又好像见到一名舞剑狂士,弹铗放歌,狂浪不羁,不由一怔。
就连白夜飞也被吓到,虽然感觉没有宋清廉那般深刻,可少女刹那间判若两人的气质变化,自己还是有感受到的。
与上趟在自由町开腔时相比,这次的神韵变化更明显,好像…不是在演出,而像是换了一个灵魂、变了人格,这恐怕是演员技艺的极致了。
周边其他的群众,未能察觉这些太深刻的东西,就看少女轻启樱唇,清亮的嗓音一下流泄。
“我自关山点酒,千秋皆入喉,更有沸雪酌与风云某……”
高亢的女音,并非歌唱,而是戏腔,不鸣则已,一鸣江山动,十国风云惊!
现场的所有群众,对少女将唱的这一曲,有着各种臆测,却没谁料到会有这一出,先声夺人,都给惊到,即便是宋清廉,也一下愣在当场,举起的手指僵在半空,有了数秒的停顿。
“我是千里故人,青山应白首,年少犹借银枪逞风流……”
戏腔婉转,辞意却是豪迈豁达,大江东去,关山点酒,千秋入喉,惯看人间秋月春风,一股潇洒之气,逼人而来。
少女扎衣、下腰,拉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复又以惊人的柔软性弹起,手上虽是无物,可俐落的动作与眼神,却仿佛长枪在手,舞出一片枪花,看得观众如痴如醉。
宋清廉举起的手指,直至这时才回过神来,握紧成拳,目光朝白夜飞看来,似笑非笑,当中既有肯定,也有危险信号。
……开口戏腔,对正老子的喜好,居然是有备而来?但今天说好考较的是作曲,小姑娘就是戏唱得再出色,又与作曲何干?
……这一手,自作聪明,弄巧反成拙……你不及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