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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风铃挂在窗口上,风一吹就能听到脆脆的风铃声,还有风筝,过几天正好是踏青放风筝的好时节。”一边看一边吩咐着,程锦就看到床边摆着的一对子母布老虎,用大红锦缎包边,活灵活现的绣着眼睛,利齿。稍大的布老虎威风凛凛的长大大嘴,小的那个布老虎憨态可掬的依偎着大老虎。
以前的时候,珠珠可是最喜欢布老虎,她还亲手缝过一个虎头帽给珠珠戴着,越发显得珠珠眉清目秀圆润可爱,街坊领居可都夸的不停口。
将布老虎捏在手里把玩着,程锦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笑吟吟的转头问陪在自己身边的温嬷嬷:“这布老虎可绣的不错,珠珠见了肯定喜欢,嬷嬷你说是不是。”
温嬷嬷欲言又止的望着程锦那期待的样子,成双的母子虎可不就如同夫人的一腔母爱,只是仔细算算,那许姑娘年纪再过一年便到及笄之年,都已经算是大姑娘了,哪里还会喜欢这些孩子的玩具呢。
有些不忍心打断程锦的满腔热情,温嬷嬷委婉的说道:“老奴并没有见过小姐,听夫人说起来却是性子活泼的,日后倒是可以与箜哥儿解九连环。”
程锦听出了这话外之音,顿时沉默下来,将手中的子母虎放在枕头旁边。站在窗边望着一丛嫩绿绿的栀子花,脸上爬上了一点点的愁绪,仔细的算一算,她已经五年多快六年没有见到女儿了。
当年离开的时候,女儿还小小的一点,个头不及她的腰。那双大眼睛黑亮亮,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听话的时候乖巧又贴心,调皮起来恨不得叫她用柳条枝狠狠的抽她手心。她不知道现在女儿长成什么样子了,每年写信回家,母亲只捡好听的喜事来说,总说珠珠很乖,很听话,从来不任性,特别温顺可人。
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在的时候,珠珠上树捉知了,下河摸小鱼,什么调皮的事儿没有做过。现在却是温顺听话,到底是受了委屈才让自己变得温顺听话。
她当初是怎么舍得就真的没有带女儿来京城呢?女儿会不会怨她?程锦有些不太确定。
“大小姐,丰宜院那边这两天可热闹了,那些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的,夫人怕是想要把库房给搬空了吧。”丫鬟白鹤小心的端着一碗羊乳酪进来,朝着正提笔在宣纸上绘画的妙龄少女说道,边说边朝窗外努了努嘴。夫人这般大动静,可是瞒不住各院子里的人,也太张扬了。
秦晚柔闻言,握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纸上,一副上好的牡丹图便染上了一团墨渍,显然已经毁了。动作慵懒的搁下毛笔,秦府大小姐秦晚柔吩咐道:“可惜了这半日功夫才画的牡丹,烧了吧。继夫人做事自有主张,你可约束好院子里的丫鬟,若再议论,让管家重新教一教你们规矩。”
她院子里的丫鬟,说主母的闲话,这像什么样子,继母与继女之间本就关系微妙,旁的人只会说她管教不严。
从容不迫的姿态不见半点意外,语气虽然不重,却叫白鹤心里一跳,低声求饶:“小姐,奴婢知道错了,下次不敢再多嘴。”
“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离不开你,你一言一行都别丢了我的脸面。”秦晚柔温温和和,说的话语却是毫不留情,叫白鹤差点急哭了眼。
另一个丫鬟鸳鸯见状,忙接过那一小盅,掀开盖子,却是一碗羊乳酥酪。用羊乳加水半杯白面一匙,过滤之后慢火熬煮出来,凝成雪白的乳酪,上面点缀的一颗樱桃脯,红白分明,霎是漂亮。
“小姐尝一尝,这是特地用羊乳做的酥酪,最容易克化不过,这樱桃脯还是去年存着的,再过一个月庄子上的新鲜樱桃也该熟了。”鸳鸯脸上带着笑上前伺候着秦晚柔,岔开了话题,气氛霎时间又缓和起来。
看了眼白鹤微红的眼眶,秦晚柔吐出一口气,方才是她乱了分寸。果然她还不够心智坚定,只不过听说那秦晚榆要来京城,就这般心思不宁。
不,现在还不能叫她秦晚榆,还应该叫她许明珠才是。就是不知道这一世,她还能不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了。
“替我换一身衣服,我去看一下籍哥儿。”秦晚柔想起性子略有些骄纵任性的弟弟便有些头痛,那许明珠是惯会做戏的,为人善忍又和气大方,从弟弟这里吃的亏都从父亲那里补回来了。
倒是越发叫弟弟名声不好,你一个堂堂的嫡子,名门之后,天天与一个继姐作对,平白有份。
这一次,那许明珠可别想踩着弟弟上位赚名声博可怜了。
明珠对京城里的波涛暗涌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里,那林姨娘便不再来打扰她。明珠自己找事儿打发时间,幸好她没有晕船,等船靠岸的时候,明珠的成果大约就是绣好两方手帕,看完了三本游记,绣了一个荷包。她以为上了岸就已经到京城,却被杜妈妈告之,距离京城还须得坐几天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