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立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p>
"八小姐想怎么做?"</p>
谢姝宁背对着他,微笑起来,"你想怎么做?"</p>
立夏就大步跟了上去,"奴才想先听听八小姐的意思。"</p>
"我的意思,自然是快、准、狠!"谢姝宁仰头看了眼头顶上蔚蓝无云的天。</p>
许多事拖不得,当真是拖不得。</p>
拖得越久,就越容易迟疑。</p>
趁着舅舅还在,她也能得一个商量的人。</p>
"二伯父..."她喃喃念叨着,胃里一阵翻涌,怕是从此连这个称呼都要厌极了。</p>
...</p>
回北城石井胡同的时候,依旧是云归鹤驾车。</p>
谢姝宁跟玉紫坐在车内。</p>
立夏则仍旧回谢二爷身边去。</p>
"玉紫,你是不是在怕我?"回府的路上,谢姝宁闭着眼睛假寐,轻声问道。</p>
"...怎会。"玉紫声音微颤。</p>
她头一回见这样的谢姝宁,怎会不怕!</p>
但凡是个人瞧见了,都会怕!</p>
她甚至有些不敢看谢姝宁。</p>
谢姝宁依旧轻声说话,"月白头一回跟我行事,骇得抖了一晚上,身子簌簌的,抖得像个筛子。"</p>
听到月白的名字,玉紫多了几分好奇,少了几分骇意。</p>
谢姝宁闭着眼睛不知道她的心思,只顾自己说,"我想活下去,也想让母亲跟哥哥活下去...可这还不够,我还想让他们活得畅快,活得自在...这可真是太难了..."</p>
谢家家大业大,虽分了家,但撇开二房不提,三房跟长房的关系可一直就如同藤蔓与树,紧密相关,难以分离。</p>
三老太太是死了,三房里没了能拿孝字压人的长辈,母亲的日子就容易许多。</p>
可这哪里够?</p>
将来哥哥会长大,她也会长大。她如今虽有同燕霖的亲事做幌子,但若事情无误,燕霖迟早要死,那她的亲事到时候还得另外谋划。到那时,焉会由她做主?便是母亲,也没有多少能置喙的立场。</p>
哥哥也是这般。</p>
所以她迫切地想要避免这些情况发生。</p>
她靠在那,没有继续同玉紫说话。</p>
谢二爷在谢家的地位,犹如神话里的定海神针。</p>
没了他,谢家不会跌入尘埃,却会垮。</p>
她想着,开始心神不宁起来。</p>
按道理谢二爷活着,对谢家才有好处。</p>
"唉..."她背过身去,幽幽叹了口气。</p>
回到府里的第二日,就修书一封让准备回田庄的云归鹤带了回去。</p>
宋氏惊讶,"怎么来去匆匆的,难得来一回,在府里多住些日子也好呀。"</p>
"师兄功课重,轻易耽误不得。"谢姝宁送走了云归鹤,就来陪宋氏。</p>
宋氏唉声叹气:"你哥哥怎么就不知用功呢。"</p>
她总是在牵挂谢翊的课业。</p>
谢姝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应,只得笑笑将话题带开去。</p>
这日直到用过晚饭,谢姝宁才回了潇湘馆。洗漱过后,就歇下睡了。玉紫当值,知她怕热,就索性拿了扇子进来,在她身边不疾不缓地扇着。</p>
很快,谢姝宁就睡熟了。</p>
玉紫就收了扇子,小心翼翼将帐子的角落都一一掖好。</p>
经此一事,她忽然间变得沉稳了许多。</p>
有时候,怕过了,就不怕了。</p>
过了两日,宋延昭从庄子上回来了。</p>
谢姝宁很是欢喜,说新看了本书,有些不懂的事正要问舅舅。</p>
"就你事多!"宋氏嗔了声,笑着应允,目送两人下去。</p>
舅甥两人就往书房走。</p>
进了门,宋延昭就拉下了脸,"二爷的事,当真?"</p>
谢姝宁颔首,"这种事,怎好胡说,自然是真的。"</p>
立夏的话毕竟只是一面之词,她回来后就想尽法子,悄悄查了谢二爷收留的那些孩子的事,虽不能尽数查明,但那些零碎之事也已经够叫人难以释怀的了。</p>
宋延昭听了,就重重一拍书案,怒斥:"这下作东西!"</p>
"舅舅觉得这样如何?"谢姝宁取下一本书,翻开,指着上面的两个字——净身。</p>
宋延昭诧异地望向了她。(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