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找到细鸟,也算是有本事的人。</p>
自《太平广记》后,诸多古籍里也都不见细鸟的踪迹,至西越前朝大越,已是连一丝痕迹也无。</p>
谢姝宁头一回在书上看到关于细鸟的记载,还当这鸟已灭绝了,如今看来,倒是她孤陋寡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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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怀心事地进了寝殿,见到了许久未见的纪桐樱。</p>
时隔两年,纪桐樱已长成了十足的少女模样,明眸皓齿,娇俏得很。</p>
可不知为何,她眉眼间似笼着层浓郁的阴霾,渐渐遮住了她眼中的生气。</p>
她微有惊讶,再联系到先前纪桐樱在信中写的那些话,按捺下心中不安,上前裣衽请安。</p>
见了她纪桐樱倒也是真欢喜,绽开笑颜上前来拖她起来。</p>
"你倒好,一去一年多,我还当你今生再不回来了呢!"拉着她入座,纪桐樱吩咐人沏了云雾雪芽送上来,亲手递给她一盏。</p>
谢姝宁知她一贯如此,也就没有多作伪,直接接了道了声谢便罢了。</p>
俩人闲话了几句,纪桐樱忽然摆摆手,将人都给摒了下去,独留她们二人。</p>
谢姝宁隐约察觉她这是要同自己说些要事。</p>
轻啜了一口杯中茶水,她看着上头的浮叶,压低了声音道:"公主要同阿蛮说什么?"</p>
纪桐樱霍然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转圈,华美的衣袂翻飞似蝶。</p>
过了好一会,她才站定,神情阴郁地道:"这话我原不该说,但我想着,同你说说总是无碍的,何况,再不说,我只怕就要被憋死了。"</p>
谢姝宁见状不由微微一蹙眉,换了正色问她:"事关后宫?"</p>
纪桐樱颔首。</p>
谢姝宁立即起了心要拒绝听她说下去。</p>
后宫里的事,她只一介民女,可不想惹麻烦。</p>
但婉拒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纪桐樱已开口道:"皇后不是个好人!"</p>
谢姝宁闻言,莫名松了一口气。</p>
只说这样的话,倒还好些。但皇后才是那个执掌六宫的人,皇贵妃白氏多年来又得宠,身为白氏之女的纪桐樱说这样的话,若被有心人听去了,难免闯祸。</p>
她略一想,便道:"皇后母仪天下,自是严厉些。"</p>
纪桐樱嗤笑,"她也配得上母仪天下四个字?"</p>
说完,她忽然伸手挡住了眼睛,哽咽起来:"阿蛮,她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弟弟!"</p>
谢姝宁大惊失色,"什么?"</p>
"母妃有了身孕,她却只当不知,逼得母妃日夜操劳,晨昏定省一样不少,还总比旁人多留些。端得是姐妹情深,可骨子里呢? 她不过是嫉恨母妃罢了。母妃谨慎,连她宫里的一滴水也不尝,可饶是这样最后竟被她当着众人的面硬生生推下了台矶!"纪桐樱话说到后头,已成了咬牙切齿,"她装摔,故意扯着母妃不放拿母妃当了垫子,临了还哭哭啼啼,不过只扭了脚踝蹭破点皮子而已,简直叫人作呕!"</p>
谢姝宁听得瞠目结舌。</p>
这种手段,她可还真是始料未及。</p>
粗野,却也可靠。</p>
皇后自己也摔了,亦受了伤,这事哪里还能全怪她?</p>
谢姝宁揽住了纪桐樱的肩头,温声安慰:"娘娘跟公主都受苦了。"</p>
然而她心里却在想,以白氏的心机手段,不会不还手。可眼下看纪桐樱的模样,便能知道,白氏这些日子的确还未动手。否则,皇后的人也不会大喇喇便跑来永安宫捉鸟。</p>
这里头莫不是还有什么蹊跷?</p>
纪桐樱却不明她心中所想,压抑着哭声,伤心难过得全身簌簌发抖。</p>
哭了好一会,她才渐渐止了泪,睁着朦胧的泪眼,定定地瞧着谢姝宁。</p>
谢姝宁被看得心中发毛,"公主怎么了?"</p>
纪桐樱伸手抹泪,忽然破涕为笑:"你难道入宫一回,陪我做件事吧。"</p>
"何事?"谢姝宁愈加不安,觉得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只得细细询问起来,究竟是什么事。</p>
纪桐樱搂着她的脖子,俩人贴得极近,几乎脸碰着脸,耳语道:"皇后同淑太妃十分要好。"</p>
听到淑太妃,谢姝宁身子一僵,愈加觉得她要去做的事,不是什么好事。</p>
"淑太妃是个好人,生得美,性子也好,人也温柔可亲,偏生心太软,叫皇后给诓了去。"纪桐樱没有察觉她的僵硬,犹自说着,"我们悄悄地去,去告诉淑太妃皇后丑陋的嘴脸!"</p>
她说得义愤填膺,谢姝宁却听得冷汗淋漓。</p>
淑太妃人美没错,可性子好心软可亲,可说的都是谁?</p>
她若是真这般,前世焉能将自己的幼子扶上皇位,当了太后?她同皇后交好,定然也是别有所图,哪会真是被诓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