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诵经声里，谢三爷自外进来，问老太太："母亲，老六怎么说的？"</p>
"老六的性子，你还不知？"长房老太太摇了摇头，叹了一声，"也罢，现如今正是要紧时候，哪里顾得上他们。倒是芷姐儿那，宫里头那位皇贵妃娘娘，可不是好对付的，李家的皇后，都被斗下台了。"</p>
谢三爷也正烦着这个，只说："再看看，宫里的事，还得等芷姐儿入宫后，方才能仔细筹备。"</p>
老太太见状，喉间那句芷姐儿怕是不牢靠的话，就此吐不出来了。</p>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中有数。</p>
真定下了，老三一定会仔细使人调.教闺女，也叫那丫头爱争上游的心且收一收，免得失了分寸，锋芒太露反招了祸害。</p>
谢三爷却并没有太将女儿的心高好胜放在心上。</p>
以他之见，肃方帝近日似对女色着迷，真真只是些肤浅的颜色身段罢了。有那工夫，不如叫女儿多多保养些脸面，好好穿穿衣裳扮扮美。</p>
因而离开梅花坞后，他就亲自同自家夫人蒋氏略提了提这事，叮嘱了切要谨慎，不可走漏风声。</p>
蒋氏很是吃惊，一边担心着女儿将来的处境，一边又觉得这事是绝佳的好机会。</p>
皇帝年纪虽大，却并不是老头子，宫里最大的皇子还不足十岁，一切都好着呢！</p>
前些日子二皇子推了大皇子入水差点将人淹死的事，她也有耳闻，彼时只当笑话听，这会却觉得里头可是门道多多，全是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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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去见了次女，花了大笔银钱打发人重新购置了胭脂水粉新鲜料子，要好好妆扮自家女儿。</p>
谢芷若糊涂了，追着她问这是做什么？</p>
早些年她为了让蒋氏买一幅同谢姝宁的帐子一般无二的，便能叫心疼银钱的蒋氏斥了一顿，如今这些个胭脂水粉，便是谢姝宁，也没尽数买得，却堆了她一桌。</p>
谢芷若翻检着里头香气四溢细腻如雪的粉，满面喜色。</p>
蒋氏瞧着，果真觉得女儿人比花娇，不由扬眉："过些日子不是该入宫了吗？哪能在这些用度上心疼银子。"</p>
"入宫不过是走个过场，您倒是难得大方了一回。"谢芷若不明所以，搂了蒋氏的胳膊撒娇打趣。</p>
蒋氏笑了笑，屏退了众人，同她小心翼翼说了实话。</p>
谢芷若大惊，失手摔了一盒香粉："娘亲，皇上比我老二十几岁呢！"</p>
"皇上正当壮年，哪来的老！"蒋氏瞪她一眼，"等你入了宫，三房那边指不定得眼红成何等模样。往后你归家省亲，全家人可都是要给人下跪磕头的！"</p>
说着话，那些还未发生的画面竟似真的就摆在了她们眼前。</p>
谢芷若面上的惊讶不忿就渐渐消去了。</p>
那种场面，只要想起来，便叫人觉得得意。</p>
但是，她仍觉得肃方帝太老了...</p>
见她撇嘴，蒋氏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劝解："你休看皇上的年纪，你得看皇子的年纪。如今太子未定，宫里皇子亦不多，一旦你诞下了皇子，将来太子之位，帝位...都是极有可能的。"</p>
因身处女儿闺阁之中，这样大逆不道，掏心窝子的话，蒋氏也都尽数说了。</p>
谢芷若听得瞠目结舌。</p>
半响，她靠在了母亲肩头，面色古怪地说了句："那林家的亲事怎么办？"</p>
蒋氏嗤笑："那不还有阿蛮那丫头在嘛。"</p>
谢芷若沉默了会，忽然道："这倒是不错。"</p>
蒋氏闻言就高兴起来："她哪里能同你比！"</p>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倒无人继续谈论肃方帝的年纪了。</p>
小心叮咛过后，蒋氏先行离开。</p>
走至门口，被外头明晃晃的日头一照，蒋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p>
几年前，她们一行人去寺里进香，谢芷若抽到了一支只有淑太妃抽到过的签——</p>
原来如此！</p>
蒋氏眼睛一亮。（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