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起半个身子,低头看她,双目熠熠生辉,说:"你手里的产业,原先如何安置的,往后也照旧那般打理着便是。至于我手底下的那些,赶明儿让如意去找冬至,看看该怎么动。"</p>
"好。"谢姝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p>
他们二人相识多年,对方的脾性也都摸了个差不离,说话间从来不需拐弯抹角。这样的相处方式,不由得便叫谢姝宁陷了进去,心情愉悦。</p>
燕淮便笑着打趣:"小金山,往后咱家的银子,可就都交给你了。"</p>
谢姝宁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不准胡叫!"</p>
燕淮笑着应好。</p>
结果,到了夜里,他便反悔了。</p>
翌日起身,谢姝宁懒懒蜷在被窝里,忍不住没好气地唤他:"小燕子,递身衣裳来..."</p>
燕淮一听,乐不可支。</p>
外头天气大好,雨后草绿花红,空气清新,蝉鸣鸟叫。</p>
卓妈妈正吩咐着人将廊下昨儿个被风雨吹进来的落叶扫去,见他二人起晚了也不多言,只让厨下送了备好的养身滋补的汤上来。</p>
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p>
众人也都见怪不怪,卓妈妈更是乐得瞧见他们小夫妻两口子感情好,高兴还来不及,要是能早早诞下孩子,那就更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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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笑了会,回头又给厨房送了几张菜单子去。</p>
少顷,燕淮和谢姝宁二人用过了饭,便各自忙开。</p>
燕淮去前头见吉祥几个,谢姝宁便先去找了燕娴。</p>
娴姐儿住得地方偏,草木也茂盛,昨天大雨瓢泼,少不得要打落些枝叶,闹个一地狼藉。她昨儿已派了人去看顾着,但心里还有些挂念着,索性先不理旁的事且亲自去看一看她再说。</p>
谢姝宁领着小七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走,一面走着一面数着步子,这宅子倒比她先前看时觉得的还要大上些许。</p>
往前没有机会细看,倒是没发觉。</p>
走了好一会,一行人终于到了燕娴门前,哑婆正端了药进屋要伺候燕娴服用。</p>
药味很浓,晨风一吹,便往人鼻子里钻来,光是嗅着便觉得苦,喝恐怕就更是苦涩难当。但燕娴自幼便吃这样的药,一碗又一碗,不知道熬了多少年,小小年纪,什么苦她都吃过了。</p>
谢姝宁忍不住鼻子一酸,喊住了哑婆,从她手里接过药碗将人都打发了下去,进门亲自去喂燕娴用药,一面陪她细细说话。</p>
想起昨夜雨声嘈杂,谢姝宁见她面色似乎不大好,便问道:"昨天夜里,可是没睡安生?眼下都青了。"</p>
她昨儿个夜里倒是真没睡好,眼下只怕也有青影,但她颜色好,瞧着并不明显,稍施脂粉,气色便好看很多。</p>
但娴姐儿的精神气本就不佳,这会看着更是恹恹的没有力气,身上更是显出老态来,暮气沉沉。</p>
谢姝宁说完,见一碗药将将要见底,遂舀了最后一勺喂给她,一面道:"晚些我让人去请鹿大夫来看一眼。"</p>
"不用请鹿大夫来。"燕娴闻言却连忙摇了摇头,踟蹰了片刻后说,"嫂子,我身子没事,就是昨夜做了个噩梦,不曾睡好罢了。"</p>
她的声音渐渐轻微了下去,直至几不可闻。</p>
谢姝宁端着药碗的手一顿,叹口气将空了的药碗搁到红木茶几上,没有再说要请鹿孔过来为她诊脉的事,只是正了正脸色,温声问道:"梦见了谁?"</p>
燕娴干瘦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摆,微微别开脸去,亦叹了口气,道:"记不清了。"</p>
她一向不是会撒谎的人,谢姝宁一眼便看了出来:"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p>
燕娴笑了笑,轻声道:"我梦见自己死了。"</p>
谢姝宁一愣,旋即板起脸来轻声训斥了一句:"胡说!"</p>
"你看,我就知道说了嫂子你要难受的..."燕娴面上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只是口气又虚弱了两分。</p>
"你才几岁,还有大把光阴等着你过呢!"谢姝宁握住她的手,又强自镇定下来,笑着说,"何况人常说梦是反的,梦生得死,梦死自然是得生,这梦也不一定就是个坏的。"</p>
燕娴摇头:"人终有一死,我倒不怕这个。何况我年岁虽然不太大,但总算是活过了一场,遇见的,也大多是好人,这日子委实不能算太坏。"</p>
她声音愈轻,长长叹了一口气,笑意终于彻底淡去:"可我私心里知道,嫂子跟哥哥定然是放心不下我的,所以若真要死,我还是怕的,我实在是不愿意见到你们伤心..."(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