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虎子见那高瘦少年涎着脸不住地打量刘娟儿，顿时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将包子夹在胳膊下，对白公子一拱手，道了声谢就要走。</p>
白公子大笑一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忙对虎子摆摆手，急声道：“你家小弟如此聪慧，不如再猜两题，全部赢回去不好吗？”</p>
虎子装作没听见，搂着刘娟儿大力挤出人群，这次卞斗没有阻拦，他疾步如飞，很快就走没了影。</p>
豆花摊内，又有人陆续参与食赌局，却怎么都猜不出其余两味食材，矮胖少年的脸色好看了些，只是不时用阴沉的眼光去瞅那谈笑风生的白公子。</p>
虎子刚刚走到流民所大门前，突然想起刘树强还在西街早市。</p>
他急忙将刘娟儿放下，又把包子塞到她怀里，板着脸嘱咐道：“都怪你！今儿正事都没办成！我去找爹，你快回家，不许到处乱跑！”</p>
刘娟儿撇着嘴目送虎子走远，想到现在回去若是娘问起来还不知怎么解释，便在大杂院门口寻了片干净的地方坐下。</p>
她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包子，就手咬了一大口。</p>
包子是肉馅儿的，味道还不错，就是面皮有点粗，嚼着挺费劲的。</p>
刘娟儿抬起包子仔细看，发现这面纤维粗糙，表面发黄，看来不是什么好面粉。想来那小公子说的应该不假，现在做买卖的估计都用不起好面粉了！</p>
一片阴影徐徐靠近，刘娟儿敏感地抬起头，只见五六个衣衫破烂，拖着鼻涕的黄毛小童正眼巴巴地看着她。</p>
刘娟儿眨眨眼，抬起手中咬了一口的包子问：“要吃吗？”</p>
打头的小男童看起来比刘娟儿略长两岁，他吸吸鼻子，讨好的笑笑，接过包子掰成几瓣，逐一分给身后的小伙伴。</p>
一个圆头圆脑的小豆丁扑到刘娟儿身边，抱住她的胳膊，一脸崇拜地说：“小哥哥，你刚才真厉害！一猜就猜中面粉了！”</p>
看着他干净黑亮的大眼睛，刘娟儿心中一软，笑着伸手捏了把他的小脸蛋，又招呼他们几个坐下，将包子都取出来分了个干净。</p>
“你们是新近院子里的吗？”刘娟儿好奇地看着狂啃包子的小脏孩们。</p>
打头的那个小童咧嘴一笑，含着包子哼哼地说：“我们没家，就在西街混着！我是老大，叫麻球，这是红薯、豆芽、馒头、大葱和小葱。”</p>
刘娟儿恍然大悟，原本以为这是一帮流民带进来的小孩，现在看来应该是一群在西街厮混的流浪孤儿。</p>
大葱和小葱是队伍里唯二的小女童，小身板瘦骨伶仃的，头发又黄又枯，小葱大口咬着包子，高兴得泪光闪闪，仿佛吃到什么珍馐佳肴一般。</p>
刘娟儿看她可怜，同情地叹了口气，又从怀里摸出两块杂糖递了过去。</p>
“小哥，你真好，我和姐姐以后给你当媳妇儿！”小葱捧着杂糖，高兴得又蹦又跳，又将一脸忸怩的大葱拉过来“对吧！姐姐，你做大来我做小！”</p>
刘娟儿被她逗得大乐，这么小的女娃娃，这种荤话真不知是打哪儿听来的！</p>
她笑着摇摇头，正准备教训她两句，突然听到麻球大吼一声：“跑！”</p>
豆芽手脚奇快，夺过偌大的面粉包裹撒丫子就跑。</p>
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其乐融融吃着包子的几个小童都跑了个干净。</p>
刘娟儿顿悟，气得小脸撒白。</p>
她见豆芽跑得两脚翻天，知道追不上，便盯着个头最小的小葱旋风般追去。</p>
一行小小的身影逃入西街不知哪道胡同里，配合默契地分散开来。</p>
刘娟儿疾步如飞，盯准那个最矮小的身影，猛地向前一扑，将瑟瑟发抖的小葱扑倒在地。</p>
“说！抢面粉的那个逃到哪儿去了？”刘娟儿虎着脸，拧住小葱瘦得只剩一层皮的小脸，威胁地扬了扬拳头。</p>
小葱吓得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满脸。</p>
刘娟儿见她手中还紧紧捏着两块杂糖，气急败坏地抠出来扔到地上，揪住小葱的头发怒吼道：“你不说，我就把糖都踩碎！我看你吃啥！”</p>
小葱惊恐地捂住脸，泣不成声地喊道：“别踩我的糖！别踩我的糖！”</p>
刘娟儿心中一狠，两脚将那杂糖踩碎，气呼呼地扔下小葱。</p>
小葱匍匐在地，一边大哭一边用双手去拢那碎成粉末的糖渣。</p>
“放了她吧……我让豆芽把面粉还给你……”</p>
刘娟儿猛一回头，只见红薯正两眼通红看着她。</p>
似乎怕她不信，红薯又上前一步，皱着小脸对她急声道：“我还告诉你一个来钱的点子！真的！真能来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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