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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白老头的游戏(1 / 2)

 距离浅滩大约五六百米之外,是一个小渔村。</p>

就在白龙落下之后的数分钟之内,开始有人冒着风雨奔跑过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巨龙,在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之外双膝下跪。然而巨龙气息奄奄,仿佛没有任何反应。</p>

人群窃窃私语了一阵,又重新散开,归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苇席、竹竿等东西,在龙的身上搭起了人字形的帐篷。</p>

龙,就这样在浅滩上睡了两天,期间不吃不喝,简直好像死了一样。</p>

第三天的时候,人们已经完全不再惧怕这头庞然大物。开始有人试着往它的牙缝里塞进新鲜的海鱼,往他身上泼洒海水降温。其中就有这样一个小孩,发现龙的右前爪自从降落的时候起一直都是握紧了的,里面仿佛隐隐有亮光传出来。</p>

该不会是什么宝贝吧?</p>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不胫而走。最后这座海边小镇几乎每个人都知道“龙爪里握有如意宝珠”,是比当年慈禧太后嘴巴里的夜明珠更加稀罕的宝贝。</p>

这天夜里,有一队人偷偷摸摸地靠近了巨龙,铁棍撬开了龙的右前爪。</p>

当龙爪被迫张开的时候,突然有什么萤火虫一般发出光亮的东西从掌心中四散飞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上。</p>

沉睡已久的龙猛然睁开了眼睛。</p>

天空中一道惊雷滑过,吓得前来盗宝的人四散惊逃。巨龙挣扎着抖掉了覆盖在身上的茅草杂物,想要重新飞起。却又力不从心地摔回到沙滩上,身体发出一道白光。慢慢地变成了人类的形状。</p>

海涛呼啸,阴云密布。一场大雨似乎又要来袭。</p>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又有一辆汽车开了过来,在距离滩涂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人朝着龙奔跑过来,搀扶着他一点一点地挪出海滩,然后坐进车里扬长而去。</p>

幻象这时候开始一点一点地变暗,好像一场电影终于落幕。</p>

白秀麒跟着喘了一口气,接着轻声问道:“阿江手上捏着的……是什么东西?”</p>

“我想你应该有数。”白沭的声音在他耳边重新响起。</p>

白秀麒沉默,他眨了眨眼睛,发现那片虚幻的光亮当中又出现了什么新的画面。</p>

是山川、大河。城镇和荒村。有很多地方对于白秀麒而言,并不陌生——这些景色都曾经出现在祖父的相册或者画作当中,是他当年四处游历写生时所到过的地方。</p>

不,并不仅仅是去写生那么简单。白秀麒很快就在幻象之中看见了白沭的身影。</p>

从青年到中年,自己的祖父就这样安静地在时光中走过,每一次外出写生时带回来的,除了画作、一点点的土产之外,往往还有一个神秘的瓷罐。</p>

瓷罐里面正是当年那些从龙爪中四散逃逸的五色光点。</p>

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白沭将它们从天南海北一点一点地重新捡拾起来。一点一滴,灌注到一具幼童的身躯中。然后不知道又过了几年,有一天,幼童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p>

“这就是我?”白秀麒无法描述自己此刻巨大的震撼。</p>

的确。还有什么比自己其实不是**凡胎更难以接受的事吗?</p>

他沉默了一阵子,又喃喃自语道:“可是家里明明有我爸妈的照片……”</p>

“那是经常一起跟着我行动的一对学生,的确是小两口。也对你很好。”白沭笑了笑:“其他的都和我告诉你的一样。”</p>

“……”</p>

白秀麒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思维变得越来越清晰。一个大胆的怀疑也跟着从嘴里蹦了出来。</p>

“你怎么证明自己就是我的爷爷?也许你根本就是那只追杀我的怪物,想要混淆我的思维。弱化我的意志。”</p>

他的推测却只引来了白沭的一阵低笑。</p>

“记忆这种东西,有一些是藏在脑子里的,转世投胎,没了也就没了,无论天上地下多少的灵丹妙药都无法挽回。可还有一些东西是藏在魂魄里的,我说得话究竟是事实还是杜撰,答案其实就在你自己这里。愿不愿意想起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p>

对话到这个份儿上,白秀麒也不再迟疑或者惊讶了,直接反问:“难道我就要在这样的黑暗里头扪心自问?那就算记起来了又能怎么样?”</p>

“黑暗只是暂时的,但怎么样冲破这层黑暗,那已经不是我能够为你们做的事了。”</p>

说到这里,白沭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忽然硬生生地改变了话题:“你奶奶在叫我,我得走了。”</p>

奶奶?!这老头子家里连一张女人的单身照片都没有,这会儿怎么突然跑出个老婆来了?!</p>

还有,他不是死了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和自己对话?</p>

白秀麒忽然觉得自己头脑清醒过来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虽然白沭意外现身,并且丢出了这么多炸弹似的信息,但有关于最关键的内容,他却好像根本一点儿都没有透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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