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姒一边笑着，一边就低低的声音在荣成翰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荣成翰听了，也笑，一面看着柳若姒有些促狭的样子，就伸出手来在柳若姒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p>
“好主意。”荣成翰道，此刻他是完全相信了从刘同刘和兄弟那里问出来的事情。刘同和刘和兄弟两个小时候被柳若姒整的很惨，绝对是有缘故的。“只要他出了贞定侯府的大门，他就跑不了。”</p>
夫妻俩正商量着要如何教训韩青，就有小丫头从外面进来禀报，说是苏氏打发人来传话，要荣成翰过去有话说。</p>
荣成翰微微皱眉，这个时候，苏氏叫他能有什么事。</p>
柳若姒想了想，就将来传话的丫头叫进来问话。</p>
“王妃叫侯爷过去，是有什么事？”柳若姒就问。</p>
“婢子并不知道，王妃只说让侯爷快些过去，并没说是什么事。”小丫头就回答道。</p>
“老王爷在做什么？歇下了没有？”柳若姒就又问。</p>
“老王爷刚才看了一会卷宗，被王妃劝着歇息去了。”小丫头道。</p>
柳若姒哦了一声，似有所悟，一面就打发了下丫头先回去，说荣成翰马上就到。</p>
“母妃现在叫你过去，想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你说。”柳若姒一边起身帮着荣成翰换衣裳，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p>
“母妃叫我，必定是有什么事。”荣成翰就道。苏氏和荣成翰这两母子之间关系比较疏远，并不像一般的母子，闲暇时候能够坐下来闲聊几句。这母子两个之间从来没有闲话可说，都是有事就说事，无事从不往一起聚的。</p>
“能有什么事？”柳若姒突然心中一动，“那天长公主来，将身边人都支开，跟母妃说了半天的悄悄话，也不知道是说些什么。”</p>
“不用担心，你先歇歇，我去去就回。”荣成翰换过了衣裳，就径直往春晖堂去了。</p>
春晖堂内，只有苏氏一个人在榻上坐着。她此刻半垂着头，眉峰微微皱起，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纠结于心无法释怀。等听到外面小丫头禀报，说是荣成翰来了，苏氏忙抬起头来，吩咐人让荣成翰进来。</p>
荣成翰从外面进来上前向苏氏行礼。</p>
“母妃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吩咐？”荣成翰开口就问道。</p>
“坐下说话。”苏氏忙向紧挨着榻下的一张椅子指了一指，示意荣成翰坐下，“并没什么事，不过是叫你来说说话。……围猎这些日子，辛苦你了。”</p>
前面的话苏氏说的还算自然，后面说起关切荣成翰的话来，就有些干巴巴地，透着一股子的别扭。</p>
荣成翰并没有在苏氏指定的椅子上就坐，而是坐在榻下的第三张椅子上。苏氏早已经将身边服侍的人都支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却隔着远远地坐着。</p>
而这座位上的距离，却还远远比不上这母子两人心中的距离。不论是苏氏，还是荣成翰，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深沟。</p>
“刚刚你父王很是夸奖你……”苏氏笑着道，“还让我找了好几件东西出来，说要赏给你。”</p>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父王母妃不必如此。”荣成翰郑重地道。</p>
“是你父王的意思。你知道，你父王难得这么夸赞什么人。”苏氏就说道。</p>
荣成翰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p>
苏氏也停顿了片刻，似乎是一时找不到继续的话题，又似乎是对要说的话有些不好开口。但是，苏氏终究还是开了口。</p>
“柳氏……”</p>
苏氏一提到柳若姒，荣成翰的目光立刻幽深起来。荣成翰正视苏氏。</p>
看着荣成翰的目光，苏氏直觉她不应该再说下去。但是，她好不容易趁着老王爷去歇息的空隙叫了荣成翰过来，正是为了说柳若姒的事情。如果不说，苏氏心中着实不甘。</p>
“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一个男子……，自幼你身边服侍的，都是我精挑细选，你哪里见识过那些……那些女子的伎俩。小小年纪，又去了军营里头，这些年，相处的都是些军汉。你年纪轻，不知道厉害……”苏氏说絮絮地说着。</p>
母子之间因为疏远，有些话苏氏就不好说的太过明白。这样在人听来，苏氏似乎有些词不达意，然而荣成翰却是听懂了。</p>
“母妃到底想要说什么？”荣成翰看着苏氏，直接问道。</p>
荣成翰已经猜到了，苏氏这样拐弯抹角的，最终不过还是想说柳若姒的不是。</p>
“柳氏千灵百巧，机变无人能敌。她又自幼熟读诗书，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厉害一层。若她真是个贤淑的也还罢了，偏她并不是。”苏氏见荣成翰问的直接，干脆也就说到了正题上。</p>
“母妃，”荣成翰勉强忍着不悦，“母妃身为王妃，又是长辈，说话当有根底，才合母妃的身份。母妃说阿姒不好，只凭道听途说，未免武断，说出去落人耻笑，也委屈了阿姒。母妃可有什么实据？”</p>
荣成翰不愿意听苏氏说柳若姒的坏话，他让苏氏举出实际的证据来。</p>
苏氏听荣成翰这样说，她总不好就说她是听了长公主的话，那可不就成了荣成翰口中说的道听途说了。但是，有些话，苏氏却又必须跟荣成翰说清楚，她不忍心让荣成翰一直被欺瞒。荣成翰毕竟是她的儿子，虽然她们母子一项疏远，但是在苏氏的心里，还是惦念着这个儿子的。</p>
“贞定侯一家来探望你父王，小侯爷也一同来了。……就在这里，眉来眼去……”</p>
苏氏刚说到这，荣成翰已经变了脸色。就见荣成翰豁然起身，衣袖一扫，就将旁边几案上的茶盅扫落在地。茶盅落在地上，立刻摔得粉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