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见过我,只是,我和其他人有点儿不同。”</p>
如夜的回答,有些含糊其辞。</p>
“你是——鬼?”</p>
在2011年的北京,宝芙只记得自己认识几只僵尸,还有几个伏魔族,她可没有印象,自己认识什么鬼魂幽灵之类。</p>
如夜若真是鬼,她决定一地到五百年后,就改过自新,再也不在别人背后说长道短,再也不会偷餐厅的纸巾和一次性筷子。</p>
还有,永远不再yy,自己是英国王妃什么的。</p>
“我有我的身体,虽然和现在这个不一样,但它更娇小、更轻盈、使用起来更便捷,高速,而且二氧化碳排放量更低……”</p>
如夜的话,琢磨起来实在很费劲,宝芙摇摇头,决定还是暂时放弃这个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在这个陌生的“网”中,找到独孤明。</p>
无奈,她闭上眼睛,集中精力,但是过了几分钟,她又睁开眼睛。</p>
“如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要一想到他是一只冰冷的吸血僵尸,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p>
“僵尸曾经也是人,你必须这样想,他们活着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有血有肉的人,你有过的东西,家人,朋友、工作、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他们也曾经有过。”</p>
“你就是这样喜欢上雷赤乌的?”</p>
“我爱雷赤乌,无论他是什么东西我都爱。”</p>
“伟大的女人！”</p>
宝芙闭上眼,心里暗暗想,如夜对雷赤乌的这种迷恋,真不知道是疯狂还是愚蠢。虽然说实话,她并不十分讨厌独孤明,必竟他算得上她见过的,最帅最好看的男人。但是一想到和一只僵尸朝夕相对,还是很担心,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会变成一瓶复合型血液饮料被喝掉。</p>
就在这时,一个严肃的问题迸入她的脑中,如果阿灭真的变成那种要靠杀人来生存的怪物,自己是否还会把他当成朋友?</p>
只是沉默了片刻,她就小声的告诉自己,会。</p>
疯狂,愚蠢。</p>
宝芙知道,这两个词用来形容自己,最合适不过。</p>
但是她真的觉得,比起独孤明那双美得能让人落泪的黑眼睛,她更愿意相信阿灭那双眼角微微上挑,仿佛目空一切,有些招人不爽,犀利得让人不敢凝视的眼睛。</p>
就在这时,一声人类发出的震耳惨叫,就在离她非常非常近的地方,响了起来。</p>
宝芙吓得一哆嗦,猛然睁开眼,看到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四五步远,一个身穿锁子甲,手持数铁棍的男人,脑袋像西瓜一样被人用利斧劈开。</p>
他飞溅的热血和脑浆,穿过了她的身体。</p>
她能在那一霎,从他碎裂的血肉渣滓和汁液当中,感受出他的恐惧、绝望、愤怒。</p>
“宝芙,你成功了！”就在宝芙趴在地上开始干呕时,如夜惊喜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你找到了链接点！”</p>
“找到了！?”</p>
因为此刻只是灵体,宝芙呕不出什么东西,她抬起头,讶然问。奇怪,她刚才好像并没有全心全意的在想着独孤明,而是在想着阿灭。</p>
准确的说,一半想到阿灭,一半想到独孤明。</p>
“是,你看看四周,我们正在五百年前,明朝和蒙古的边境石堡战场,独孤明太子殿下镇守这里。”</p>
“独孤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p>
“独孤明太殿下和雷赤乌一样,是明朝的大将军,为了抵御连年进犯中原的蒙古瓦剌部,一直都镇守在边关。”</p>
“一只僵尸,为什么要替明朝皇帝打仗?”</p>
宝芙有点儿纳闷,独孤明不像是缺钱的主,不在家里睡觉享清福,何苦非要跑到战场上,给一个并不算有多圣贤的人类皇帝充当炮灰。</p>
“没有比上战场,可以得到更多鲜血的地方了。据说人类恐惧时的血液很美味,而且勇敢和凶残的人,拥有更具价值的精气和血肉,这些都是僵尸们追逐的。”</p>
“果然不安好心！”</p>
宝芙抬眼向四周望去,这里真是一个古战场。</p>
丘地上,逶迤矗立着高耸的城墙,宛如一条尚在沉睡的巨龙。</p>
而寂静的群山中,除了战马嘶吼,金铁鸣击和喊杀声,以及受伤士兵的嚎叫,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p>
蒙古骑兵剽悍的身影,迅疾如鬼魅掠过明军阵营。</p>
宝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蒙古铁骑。这个时侯的蒙古骑兵,虽然已经不是成吉思汗时代那么如日中天,但依然名不虚传。</p>
宽阔的肩膀,大而高的颧骨,狭长锐利的双眸,为了不长胡子免得孳生细菌,他们用刀把自己的脸划烂,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条条疤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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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皮革衣服,散发着恶臭,腐烂得和皮肤都长在了一起。</p>
他们果然就是书上写的,那种吃在马上、睡在马上,几乎一辈子都在马上的怪物。</p>
面对这样迅猛的敌手,也难怪深受儒、道、释三家熏陶的中原民族,会有些措手不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