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忍住背部的剧痛,向背对着她的阿灭走了一步。她轻轻开口,声音稍带一点儿,无法控制的沙哑颤抖。</p>
“灭！”</p>
“别过来！”他陡然大喝,“站在那里,别过来！”</p>
宝芙听到他低沉压抑,混合着艰难喘息的声音,立刻宛如被一道电光击过。她停下脚步,注视着阿灭微微颤抖,绷得像张满的弓一样,再紧,也许就会爆裂的背部线条,什么都明白了。</p>
此刻的阿灭,是半寐甲。</p>
那天生嗜血的魔性怪物。</p>
一个以人类血肉为食的怪物,和一只野兽,没有任何差别。它们同样都被它们的天性桎梏,无法摆脱。</p>
这是宿命！</p>
“宝芙！”阿灭的喉咙里,挤出微弱而艰难的声音,“……你的味道,我受不了——快走……”</p>
空气里,每一个因子,此刻对他来说,都充满无法抗拒的诱惑。他灵敏的嗅觉,使他感到,她甜美的气息,无所不在！</p>
他越是拼命的克制,让自己不要想着她。她芳香的味道,就越是在骤然间放大了成百倍！成千倍！成万倍！像是千吨重的巨锤,冲击着他本来就已经薄弱到,细若蛛丝的意志。</p>
如果这根蛛丝断了,他不但会自己堕入地狱,也会把他身后的少女,一起拖下地狱。</p>
野兽,就要出笼了。</p>
就在这时,他感到,一双柔软的手臂,环绕住他的腰。</p>
“灭！”宝芙把脸颊,轻轻贴在阿灭坚硬得像一块石头的背上,感到她所拥抱着的那个躯体,在霎那僵直,“都想起来了吗?你答应过我,要和我在一起。”</p>
“我是……魔鬼……”</p>
他的声音,干涩,死寂。</p>
“嗯,对我来说,你是灭。”</p>
她的声音低柔,语气轻松。</p>
“我杀人,喝了他们的血……”</p>
他想起了一切,包括五百年前那些,被他杀死的,不计其数的生灵。以及,不久之前,在那个地下停车场中,被他吸血的伏魔族同伴。</p>
那个还没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曾经和他搭档过。一个很腼腆,不爱说话,夜里睡觉时从不脱袜子的怪家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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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在他过那个,他以为是十九岁的生日时,那个腼腆的怪家伙,在lenk为他举办的生日晚会上,喝得酩酊大醉,还当着大家的面,向lenka求爱。</p>
他不记得最后的结局,但看样子,lenka应该是拒绝了那个家伙。</p>
他不喜欢咖啡,所以他真的很讨厌,那个家伙血液里,那股浓郁的,摩卡的味道——他轻微的战栗了一下。</p>
他现在,记得最清晰,也最?解的东西,竟然是那个家伙的血。</p>
“阿灭是天生的杀手。”宝芙深深叹了口气,“……所以……野兽,是不能关在笼子里的。”她低声说,“……想做什么就做吧,直到,能够平静下来为之。”</p>
手腕,蓦地如同被两把烧红的铁钳箍住。宝芙疼得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她仰起脸,望着那张遮挡住阳光的面容。</p>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看他这双暗红的双眸。但却是第一次,她不再想逃避,这双充满毁灭渴望的双眸。</p>
她没有闭眼,轻轻动了动嘴。</p>
“咬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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