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芙话音刚落,屋外传来,“咔咔——咔”几声裂响。</p>
莫玛和戈琳琅的脸色,都微微变了变。</p>
屋子里,蓦地多了一道修长峻拔的黑影。</p>
“灭……”</p>
宝芙望着,那挟裹着一团冷气,突然出现在屋中的黑衣年轻人,轻轻叫了一声。</p>
她看到,阿灭此刻满头的黑发,变成雪一样的银白色。而他右臂上,那条龙纹已经化成血剑,从手背上延伸出来。龙戟甲般锐利的红色剑刃,透射出一股绮丽诡谲,又凛冽残酷的美。他的双瞳,此刻虽然也是嗜血的暗红色,但是目光却很冷静。</p>
这让宝芙不自觉的松了口气。</p>
她记得,阿灭每次变成半寐甲的时候,性情都会变得狂暴凶残,如疯如魔。</p>
但是此刻的阿灭,看上去清醒冷静。他已经能够自如的控制,变成半寐甲后那强大的力量。</p>
“你就是用……这把剑,击破了我的禁咒?”</p>
莫玛缓缓站起身,目不转睛,凝视着阿灭手臂上那把夭如游龙的血剑,喃喃低问。</p>
宝芙听到莫玛这么说,明白阿灭是为了打破院外的禁咒之墙,才变成半寐甲。</p>
“半寐甲……果然是……”寄附在戈琳琅体内的戈绵,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阿灭,“……最完美的器皿！”</p>
戈绵说话时的语气,登时让宝芙想起,五百年前那位想要让独孤明和阿灭合一,唤出黑暗邪神的可怖神女。</p>
神女当时,也说过一句奇怪的话:明是力量,灭是器皿。</p>
此刻戈琳琅因为被戈绵附体,注视着阿灭的眼神。和那位神女,注视着阿灭的眼神,一模一样。</p>
闪烁着一种痴迷成狂,对力量的贪婪和渴望。</p>
至此,宝芙已经明白:戈家巫女,的确是从侍奉神女的先祖戈良那里继承衣钵。她们要完成那位神女未偿的夙愿。让独孤明和阿灭合二为一,唤出黑暗之神。独孤明和阿灭,也许即将面临,又一场残酷的角逐厮杀。</p>
这一次,曾经只是旁观者的她,也在劫难逃。</p>
戈家的最高巫女戈绵,刚才告诉她:她,将因为独孤明或是阿灭而死。</p>
“五百年前,戈家先祖九仞一篑,就是因为当时还没有,最接近末日之裔的祭品。”戈琳琅看看阿灭,又看看宝芙,以戈绵的声音,低声述说,“……现在,时机已到……”</p>
她这样说着时,眼中透出,异样迷离的光芒。</p>
戈琳琅本是一个七尺男儿,可是此刻因为被戈绵操纵,神态竟然如同一个凄怨女子。</p>
他口唇微微翕动,似乎又要念出咒言。</p>
“住手,这样会伤到琳琅！”</p>
一旁莫玛惊呼,只见红光暴闪,阿灭手臂上那把剑龙,径直刺向戈琳琅。</p>
室内骤然发出“訇”的一声闷响,屋中那些破旧的木制家具,连同窗户门框,竟然都窜起一股蓝色火焰,燃烧起来。</p>
宝芙面前的八仙桌,和屁股底下坐着的木椅,也在一霎冒出火焰。她惊叫一声跳起来,只见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都被火烧到。</p>
她急忙滚倒在地,噼里啪啦一阵猛拍,那些灼人的火焰才被熄灭。</p>
然而屋中的火势越来越猛。只不过是眨眼功夫,此刻已经什么都看不清,四面八方全是噬人的火舌,黑烟滚滚。宝芙不敢大声呼救,唯恐被浓烟呛进肺部窒息。就在这时,她听到耳边传来几声呜呜猫叫,于是循声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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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后四五米远处,一架高大的檀木屏风上,卧着团黄色的影子。</p>
是莫玛的那只黄金猞猁猫,它显然是怕火,不敢跃下。一双深翡翠色的猫眼,直直望着宝芙,充满哀求。</p>
这只猞猁猫虽然之前,对宝芙称不上恭亲友爱。</p>
但是让它这么活活变成原味烤猫排,宝芙就算自认小人,也不齿为。</p>
她憋了口气,一只手捂住鼻子和嘴巴,朝那只猞猁猫膝行爬到,离那张屏风只差三四步远的地方。那里倒着几只正在燃烧的木椅,将她和屏风隔开。她站起身,伸出一只胳膊,竭力靠近那张屏风,低声叫道。</p>
“乖咪咪,跳过来——快,到姐姐这儿来！”</p>
猞猁猫裹足不前,似是仍旧不敢跳下。这时火焰已经蔓延到屏风上,眼看这张屏风,就要被火魔吞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