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女儿被掳走以后,叶若初每日都仿佛生活在地狱之中,终日以泪洗面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柳子衿也将天寒门和武林盟主的事务交给乌曲和代为打理,而他自己就到处打探孩子的消息。由于不知对方的路数和来历,也害怕被其他敌人得了先机,柳子衿不敢大张旗鼓的找,所以更难获得线索。
当时在场的除了九华真人知晓这件事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柳子衿也拜托九华真人绝不能对任何一人提及这件事。
叶若初也派人会昆月宫送信,让青渺在南境也寻找絮儿的下落,毕竟昆月宫在那里的势力无人能及。
叶若初听从柳子衿的建议留在天寒门,以她现在的状态,柳子衿需要分心照顾她。
柳子衿还把娄语柔与乌曲和也都留了下来,一来害怕太多人出动会惹人注目,二来多个人在叶若初身边也就多一分照应。
这日,叶若初起来得比往常都晚,这么久以来,她常常寝食难安今天却难得多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叶若初不想吃东西,就让零笛陪她去走一走。
来天寒门这么久,很多地方都还未曾涉足,比如后山。
柳子衿带走了些天寒门弟子,一路来就显得甚是冷清,没有任何一个人。
走到尽头,叶若初知道再过去那边便是柳子衿绝壁之处的书房,那是叶若初从未进去的地方。叶若初一向对柳子衿的公事不太关心,而自己在天寒门也有意识地避嫌。
叶若初觉得胸口发闷,想到那峭壁边上去看看:“灵笛,我们过去走走吧。”
叶若初站在通往书房的长廊上,看着山下的风景,心中的思念之情跃然涌上:这天大地大,絮儿在何处?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有没有生病呢?
想到这些,叶若初就觉得有些眩晕,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灵笛一看赶紧扶住叶若初:“宫主,你别难过了,姑爷会找到小姐的。”
灵笛见门未锁,扶着叶若初想到书房里面休息一下。
灵笛走进书房,将叶若初扶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灵笛看着宫主如此伤心,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宫主,没想到姑爷的书房这么大,你看那边还有一块大石头呢!”
叶若初抬起头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柳子衿办公的地方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在新的环境里,叶若初的思绪暂时被这些事物吸引,她起身走到灵笛那边,墙上挂着天寒门前掌门和柳子衿作的画。
灵笛退到一边,想给叶若初挪个位子,不料却背部撞到了后边的架子上。
“哎哟!”灵笛磕得不轻,虽然稳住了快要倒下的木架,但是将架子上的书画全都散落了一地。
“唉,冒失鬼,小心一点,头碰着没有?”叶若初担心灵笛受伤。
灵笛撑着书架一脸难为情的回答:“不打紧的,我脑袋硬。”
叶若初蹲下来想把东西收拾起来恢复原状,灵笛稳定好书架赶快也来收拾:“宫主,让我来吧。”
“没事,一起收拾吧。”叶若初一边收拾着满地的狼藉,一些画轴都散开了,灵笛把叶若初整理好的书本一摞一摞地放回原位。
忽然,叶若初看到了一幅画,瞬间就停止了手上的所有工作。画上的是一男一女他们着大红色婚服,新娘坐在床边,新郎拿着秤杆准备挑起新娘的盖头,两边点着龙凤烛,这一看就是洞房花烛夜,那红衣上的图案叶若初在柳子衿的埙上见过。那位女子盖着红盖头,可是叶若初分明认出那画上的新郎官,那样貌几乎与柳子衿一样。画上还有题字:红烛脉脉生连理,举案齐眉只为君。
灵笛发现宫主一动不动的在看画,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灵笛就叫了出来:“这不是娄姑娘吗?”
叶若初连忙抬起头一脸讶异的问:“从何得知?”
“宫主你看这画上的女子,她左手虎口处有颗痣,上次我撞到了娄姑娘,无意间瞥见的。”要不是那天与娄语柔正面相对,灵笛这么久以来也没发现。
“哪次?”叶若初追问,她害怕是灵笛看错。
“就是絮儿满月宴那天,对了,那天娄姑娘很是奇怪,匆匆忙忙的,走路都不知道看路,要不是我反应及时,就要和她撞在一起了,她说她要去厨房找陈游。”灵笛回想那天的情景,娄语柔确实有些失态。
“厨房?陈游当日并不在厨房,我记得事情发生时陈游在前院接待客人。”叶若初清晰地记得当时陈游就在不远处。
“如此奇怪,娄姑娘是在说谎?还是她记错了?”灵笛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不对劲儿的事:“对了宫主,絮儿被人掳走那日我在院门口的树枝上拾到这个。”灵笛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住的小包,打开一看是一小片丝布,像是从衣服的上勾下来的。
“这是何物?”
“宫主,这是我在絮儿不见了的那天晚上在我们院子的灌木枝上捡到的,看这样式像是天寒门弟子的门内服饰—冰羽华裳,本来我想准备去查一下是谁的,弄不好絮儿被掳走时此人有发现什么异常,可惜我没找到线索,而且宫主教导过在天寒门要低调行事,所以,我……”灵笛有些愧疚。
“一般天寒门弟子平日都会着统一的服装,除掌门外,天寒门里只有两个人在重要的节日,典礼,或迎接重要客人时才会穿天寒门的门服,所以你当然找不到线索。”叶若初已经知道这布片的主人是谁了。
“宫主你的意思……难道是……”灵笛反应过来叶若初在怀疑谁了。
叶若初拿过那布片立刻起身就往外走,灵笛也立刻跟了上去。
叶若初闯进娄语柔的别院,一些天寒门弟子没想到会在此处看见掌门夫人,而叶若初杀气腾腾他们也不敢阻拦。
灵笛一把推开娄语柔的房间,打开她的衣柜,一眼就找到了她的那件“冰羽华裳”,果然那衣服的裙摆处果然有破损,叶若初将那缺口处与手里的布片一比对,完全吻合。
“宫主,你看!”
叶若初拿着衣服准备去找娄语柔,刚一转身叶若初就看见衣柜旁有一个大木箱,上面刻着有“囍”字的精美图案。
叶若初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迈过去,她双手颤抖地将手放到柜子上,隐约间她已经能猜到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了,可是她抱着一丝侥幸希望不如她想的那样。
叶若初鼓起勇气打开的那一瞬间,她瞬间就像落入冰窟一般,全身都僵直在那里,眼神空洞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箱子里的凤冠霞帔,还有和那叠放整齐与画上一模一样的嫁衣,衣服一边是一只埙,明显与柳子衿手里那个是一对。
娄语柔接到消息后,立刻往这里来,刚进院子就看见叶若初站在那里,目光冷冽似乎正在等着她。
娄语柔看见自己的“冰羽华裳”和嫁衣都被扔在地上,她急忙跑过去拾起自己的嫁衣,把她曾经的梦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
“絮儿被掳走那天,你在哪里?”叶若初看见娄语柔竟然在第一时间捡起的是那嫁衣。
娄语柔蹲下地上沉默不语,只是将怀里的衣服越抓越紧。一些弟子站在门口观望着里面,但谁也不敢上前。
“不要以为你不开口就瞒混过去,絮儿不被带走那天,你就在现场,所以你才慌慌张张的撞见我,你还撒谎你去厨房找陈游,我们查过了陈游那天根本就不在厨房,还有你的衣服,这些都就是证据!”灵笛气急败坏的站出来指证娄语柔。
娄语柔缓缓站起身来,仰着头无所畏惧的看着叶若初:“是,那天我就在那里,我不但在那里,我还眼睁睁地看着那贼人将你的女儿抱走。”
那日,娄语柔清点完客人送的礼物后,正准备往前厅走,忽然见一个人一闪而过朝柳子衿院子的方向去,娄语柔立刻跟上前发现那人打伤了乳娘,抱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