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瘦瘦的高高的少年说道:“你一个连神光都无法凝结的人,在这里呆下去不是自取其辱吗?白日见你没有到课,还以为你已经识相离开,没有想到你非但赖着不走,还有兴致吃肉喝酒,果然是乡下来的顽夫愚民,厚颜无耻到极点。”
听完对方夹枪带棍的说辞,方寻终于明白过来。
这些人来这里是想看他走没走。
自己在宿舍睡过头,误了白天的课程,与他同级的学员难免会有想法,猜测是否开光仪式在心理上给了他沉重打击,一时承受不住,于是主动退学离校。
说起来琴石学院每年都会有几个被教习放弃的学员,有人想不开走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看着一起入学的少年在修行上突飞猛进,自己却原地踏步停滞不前,其折磨与压力非常人可以忍受。
“实在是昨晚过于劳累,今早一不小心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晚。”他很认真做着解释,没有因为对方的咄咄逼人动怒。
这时后面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唐七味,你把气撒在他头上有什么用?愿赌服输,掏钱吧。”
听见身后的声音,唐七味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旁边几人的表情同样不美丽。
方寻哑然,感情这些人拿自己的去留打赌,看样子唐七味输了不少钱,这才怒气冲冲找上门来,把满腔愤慨撒在他的头上。
他对“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句话有了更为深入的了解。
鱼香味更浓郁了,已经能听见汤水在锅里咕嘟做声。
“我炖了一锅河鱼,几位不嫌弃的话,不妨坐下来喝一杯。酒虽不多,一人两杯总还是有的。”他很和善地邀请来人就坐。
在那个世界,他的父母做小生意过活,哪怕被城管砸了摊位也是要赔笑脸的。
在这个世界,爷爷从小教育他来者是客,做地主的礼让为先。
唐七味咬牙切齿道,“谁稀罕你的鱼,哪个想用你的酒?你算什么玩意儿?区区轩辕奴,天地间最没用的一群人!”
左后方体型很敦实的少年说道,“这人的心真大。”
旁边一人说道,“不,他是脸大。”
现在全院师生都知道有一位少年通过走后门的方式入院,在开光仪式过程中被判定为没有潜力,还缺席了首日课程。
“方寻”这个名字成了学院的耻辱。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跟他做朋友?谁愿跟他对酒当歌?
显然没人愿意。
方寻没有理睬几人,转身走进厨房,不大的功夫端着一盆鱼出来,腕上还托着个编织筐,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面饼。
鱼汤的味道散开,满庭鲜香。
咕噜噜……方寻的肚子叫的更响了。
他把盆放到石几上,给自己满了一杯糯米酒,抓起一块面饼,捏着筷子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们真的不吃?那我可要开动了……”
唐七味听见后面的人在咽口水,自己的舌头也有几分不听使唤。
越是这样他越生气,无论如何不能理解对面少年的心情,心想他怎么就那么无耻呢?怎么就一点不气愤呢?
“这么好的菜,这么好的酒,可惜只能独享。”他举起杯,看了一眼空中的月,心想还是算了吧。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叫人意外的声音。
“今天运气不错,来的真是时候。”
是个女人的声音。
唐七味一行几人都是男性学员,闻言很是惊奇,向身后望去。
门外的主路上走来一道身影,月光照在银亮的铠甲,投下律动的红,那并不妖冶,别有一份热情。
清澈的目光,好看的眉眼,婉约的唇,长且直的马尾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