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韧、结识,还有一丝淡淡的薄荷香。
这是郁棠的第一感受。
她的身子骨不受控制的往后仰,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的腰肢突然一紧,等她一抬头,与男子对视上时,这人的一条臂膀已经圈住了她。
夜色朦胧之中,郁棠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该如何形容这一张脸呢?
剑眉斜飞入鬓,下面是一双深幽薄凉的眸子,看人的时候,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他的五官极为立挺,高挺的鼻梁下方是形状好看的薄唇。
无可挑剔的五官,无可挑剔的脸,若说唯一的瑕疵,便是那双眼睛过于深邃,以至于自带一股冷意。
男子身段颀长高大,郁棠只能挨到他的胸膛,如此这样仰视着,她在男人的眼中看见了某种疑惑。
“啊!夫人!夫人没事吧?!你是哪里来的登徒子,还不快放开我家夫人!”侍月嚷嚷着,倒也不敢太过大声,万一引来旁人注意,那该如何是好?
新婚头一次,新郎官不见了,反而与其他外男纠缠上了,单凭这一点,自家主子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侍月又快哭了。
郁棠的脸色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幸而多年的沉稳让她不至于当场失态。
“月儿!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见晋王殿下!”
郁棠的双手推了推赵澈的胸膛,这人却丝毫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郁棠又说,“方才冒犯殿下了,是小妇人之过,还望殿下海涵!”
赵澈眯了眯眼,那一瞬间的舒坦让他有些诧异。
他五感极为敏感,隔着衣料,手背能清晰的感觉到怀中人的柔软,他放开了郁棠,后退了一步。
郁棠领着侍月一块行礼,她以为这场变故就可以结束了,谁知刚要起身,赵澈又突然上前,伸出一臂圈住了她的腰。
郁棠:“……王爷!你……”
当了数年的大家闺秀,她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孟浪子!
她真真是没想到晋王会这般行事?
晋王此人,郁棠当然早就听说过了,他曾是先帝册封的太子,幼时被当做质子送去了北燕。待他成年再次归国,先帝已驾崩,皇位早就落在了赵氏旁支子弟身上。
按着辈份,他是当今圣上的皇叔,身份尊贵不可言喻。但他的存在,同时也令得文武百官,以及帝王忌惮。
传言他残暴无情、孤冷寡欲、不近女色,可他这般对待她,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
赵澈再一次眯了眯眼,目光从郁棠明明惊恐,却又故作镇定的脸上移开,又缓缓移到了她梳着的妇人发髻上。
已经嫁人了?
郁棠只见赵澈眼中溢出一丝寒光,便听他问道:“你是何人?”
郁棠推搡了几下,对方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他自己的失态。郁棠从赵澈的臂弯里挣脱,连连后退了几步,倒不至于乱了阵脚,但受到惊吓也是在所难免。
这辈子她不打算和陆一鸣继续纠缠,可上一世,赵澈也是一个狠角色,不久之后,他不仅会成为辅政大臣之一的摄政王,造反成功后还提出让陆一鸣用自己的妻子去换郁卿兰。
郁棠自认,她从未和赵澈有过任何交集。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上辈子赵澈点名要她……
但他这样冷心莫测之人,郁棠自是不敢靠近。
所以,仗着陆一鸣妻子的身份,她道:“小妇人乃陆大人今日新娶之妇,方才多有得罪,王爷莫怪。时辰已不早,小妇人还有事在身,今日就此别过,还望王爷莫要向任何人提及见过我。”
否则,她还和陆一鸣还未和离,就要戴着一顶不守妇道的高帽了。
说着,郁棠带着侍月,从另一条小径火速离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赵澈有点奇怪。
而赵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郁棠走远,眉心愈发紧蹙。
就在方才的一瞬,赵澈的头疾又开始发作,他虽然尚且能忍,但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换言之……方才抱着那小妇人时,那种滋味太好受了!
男主苍黛般的剑眉紧蹙,望着夜色苍茫的方向。
这时,一红衣少年从暗处跳了出来,“王爷,我恰在方才,无意之间,稍一不留神,完全是在毫无预料之中,瞧见王爷抱了两次陆大人的新娘子。王爷你该不会是想用这招对付陆大人吧?属下觉得这招虽很狠,不过陆大人未必会在意他的新妇,属下方才打听了,陆大人匆匆忙忙离开筵席,其实是去了郁家,将军府真正的千金回来了。”
赵澈:“……”
抱了两次么?
他怎么没意识到?
那位小妇人是陆一鸣今日新娶的妻子?
赵澈面容极淡,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情绪,“你是说,方才那小女子,就是郁将军的养女?”
红衣少年名唤红九,武功极高,最是擅长潜伏探测,只是话有点多,是晋王府的话痨,少年道:“王爷,的确如此。故此,王爷如若想夺人所爱,还是去招惹真正的郁大千金为好,现在外面都传言,这位陆夫人不久就要被休弃了。”
赵澈眸色一冷,突然扫了红九一眼,“你若再浑说,就滚回去刷马桶!”
他夺人所爱?
要对付陆一鸣,他还用不着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不久之后,赵澈会发现,他的脸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