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三下五除二将事情定案,便让众人散了,连同萧景宁也一并请了出去,待人都出去后,梁帝才走到萧景琰跟前,弯下身将他抱起来。但他毕竟也上了年纪,这一番动作有些吃力,待他将萧景琰放到软榻上之时,已是有些气喘。面色复杂的看了萧景琰一会,气息平稳下来才让高湛宣太医进来查看伤势。
萧景宁看四个太医都进去了,眼神一闪,随即向因担心萧景琰也未离去的霓凰郡主道:“霓凰姐姐不用担心,七哥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又在冰凉的地上跪了那么久,引发了以前的暗伤,父皇既然宣了太医为七哥诊治,便不会让他有事的。霓凰姐姐先回去吧。”说完萧景宁向养居殿看了一眼,也不管霓凰郡主是何表情,便施施然走了。
霓凰郡主看着萧景宁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也看了一眼养居殿,走了。
正阳宫中,言皇后因让越贵妃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心中甚喜,与萧景桓喝起了庆功酒,席间诉说事情经过不提。
“母后,你说,”萧景桓面上有些疑惑,“是景宁先跑到长乐宫,正撞见母后,所以才一起去的昭仁宫?”
“是呀,”言皇后道,“景宁这丫头嘛,平日里一直冷着个脸,人也是真的单纯,但却并不傻。她原本也是在路上听到有宫女谈论说郡主在昭仁宫遇险,然后宫女又不见了,知道事情不对,所以准备搬太皇太后去昭仁宫探探事情真假。不过,她考虑事情却不大周全,没有本宫压阵,即便把太皇太后请过去了也没用。”
“想不到他竟然连景宁也能算进去。”
萧景桓却若有所思,并未附和言皇后的话,自言自语道,“这个麒麟才子,我必须要抓到手里。”
“你在说什么?”言皇后没怎么听清,只隐约听到把什么抓到手里。
“儿臣是在想今日最大的收获,梅长苏。”萧景桓回过神,向言皇后解释道,“今日在宫门外,他有车不坐,只在路上散着步,应该是特地在等我。他仅凭莅阳姑母给的一点点讯息,然后又在蒙挚统领那得知司马雷入宫,就能知晓越贵妃和太子在打什么主意,还能安排得如此周全,连景宁都被他用两个可能是江左盟的女子假扮的宫女引着去了长乐宫碰到母后去请太皇太后。景宁会医术,自然能看出郡主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心思单纯,有什么说什么。而她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公主,父皇平日里对她还是比较宠爱的,这越贵妃和太子让她见到情丝绕这种阴司,父皇是肯定会大怒。这才让这对母子狠狠的栽了跟头。还让我抢了靖王的功,却反倒让靖王欠下我一个人情,还得到了云南王府的人情,这个梅长苏,算谋着实可怕,我必须要得到他,绝不能让他成为太子的人。”
宁国侯府的雪庐茶室,苏哲惊讶的看着蒙挚,“你说什么?景琰有可能是故意受伤?”
“是不是故意我不知道,但是我在去通知靖王的时候,七公主就在旁边,七公主说如果越贵妃要杀人灭口,让靖王不妨受些伤,然后越贵妃就真的敢射杀皇子,靖王也真的受了伤。”蒙挚将那日的情形与苏哲说了一遍,然后满面疑惑,“七公主怎么知道越贵妃会杀人灭口的?她为什么要靖王受伤?”
苏哲沉思了一会,便将萧景宁的心思摸了个大概,“景宁毕竟是自幼失母的公主,生长于后宫必然是如履薄冰,再加上她人又聪慧,定是将宫里的人的性格等都摸了个透彻,所以能够见微知著,恐怕连越贵妃自己都没有那么了解自己。她让景琰受伤,那越贵妃母子怎么都逃不出一个射杀皇子的罪名,景琰再不得陛下的宠爱,但他终究还是他儿子。他既要保下太子和誉王相互制衡,便只能委屈景琰,他纵然心如铁石,也依然会对景琰有愧疚,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什么都没有的景琰来说,这点愧疚有着很大的用处。”
“太可怕了,这小公主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蒙挚摸摸脑袋,一脸生无可恋,“而且她一飞就没影了,你不知道我都被吓坏了,她那速度,我都追不上啊。”
“蒙大哥都追不上她?她轻功这么好吗?”
“我虽然知道她会武功,但是不知道她轻功这么好。”蒙大统领肯定的说着,随即一脸担心“说来也奇怪,靖王身体应该很好才对,那箭也只是射到肩膀上,但是我听说靖王都昏过去两次了,这没道理呀。你说那箭上不会有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