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十天了,李仁翔还是杳无音讯,这下子轮到陈君毅急了。他倒不介意李仁翔是否真有录到他亡妻的唱歌声,他如今最担心的已经是李仁翔的生命安全了。作为李仁翔多年的老友,他真怕鳏居的李仁翔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可别落得连尸骨都没人收。
想到这儿,陈君毅便掏出手机,主动给李仁翔打去了电话。电话“嘟、嘟”地响着,陈君毅的心也不安地跳着,好在电话还是接通了,看来李仁翔并没有出事。
“你……没事吧?”陈君毅试探性地问。
“我要说有事,你信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仁翔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意志消沉,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跟十天前大不一样,十天前虽说也是受到惊吓,受到困扰,但言谈之间,神气还在,不像这回,说话声死气沉沉,好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似的。
陈君毅问他十天前,他想委托谢雨花给自己带话,说睡觉时又出了状况,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是不是又听见他老婆唱歌的声音了?如果是,那么唱歌声到底录下来没有?为什么十天了也没给他打电话?
李仁翔就陈君毅的提问,挨个地回答。
他首先申明,十天前他所说的所谓“状况”,不是自己又听到了亡妻的歌声,事实上,自陈君毅那日走后直到现在,他就再也没在凌晨时分,听到亡妻的歌声了。他虽说在窗台放置了一个录音机,但没用,一连五六天什么都没录到,于是乎他也就不录了。他所说的“状况”,其实是他睡觉时,又发生了另一件离奇诡异的事。而这回之所以没有打电话给陈君毅,是因为他觉得就算把这件事说给陈君毅听,陈君毅也不会相信。
陈君毅不服气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你先说来听听啊。”
李仁翔冷笑一声,道:“算了吧,上次的事你都半信半疑的,这次的事你更不可能信了。”
看来上回陈君毅的态度,的确是伤了这老友的心了,陈君毅在电话里先道了歉。
“我回来后其实也反思了自己,”陈君毅继续道,“我觉得身为一名新闻记者,不该对任何事情抱有成见,应该承认,这世上还有许多未知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面对这些事情,我们不该不加任何调查研究,就轻易将其定性为荒诞不经,这是自大的,狂妄的,反科学的。”
李仁翔淡淡地笑了两声,道:“行了,要论嘴上功夫你向来是行家,我比不过你。你不是想调查研究吗,既然这样,你下班后就到我家来吃晚饭吧,我也正需要你的帮忙。”
陈君毅很爽快地答应了,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往李仁翔家赶。
虽说只分别了短短十天,然而发生在李仁翔身上的变化却着实让陈君毅吃了一惊。印象中的李仁翔白白净净的,斯文而干练,而如今再看李仁翔,人先瘦了一圈,气色就更差了,圆润的脸颊仿佛刀削似的,下巴都尖了。
陈君毅不解道:“你怎么了,病了?这也太离谱了吧,短短几天就成这样了?”
李仁翔点点头,说这几天失眠厉害,看病吃药都没用。
陈君毅关切道:“你真的得再找个老婆了,一个人独居着,我还真是放心不下。你的助理呢,她不是偶尔会在你生病时,来照顾你的起居吗?”
李仁翔道:“你是说周可怡啊,她快毕业了,眼下忙着准备硕士论文呢。再说了,这次主要是失眠,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怎好叫人家来帮忙啊,人家是我公司的实习生,又不是我的保姆。”
陈君毅仍然表示不解:“失眠也不至于一下子瘦成这样吧?”
李仁翔面露一丝恐惧,道:“是啊,要是单单失眠就好了。不瞒你说,我最近老作恶梦,恶梦缠身啊。我之所以变这样,都是被这恶梦给吓的。”
“到底是什么梦,还能把你吓成这样。”陈君毅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