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昭走了。
她走了很久以后,顾让还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冷风吹得有点发蒙。
他还没回过神来。
师昭第一次直视他,原来她的眼睛这么漂亮……不对,漂亮个屁啊!师昭的态度居然这么嚣张?她怎么敢?她不想活了吗?居然还还嘴?靠,一个废物居然反过来骂他算什么东西?!
他再不是个东西,也比她算个东西!
顾让登时大怒。
他倒要看看,这个师昭到底在硬气什么!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嚣张,等会被处罚时,可别在那哭哭啼啼求饶!
顾让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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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昭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一座大殿外。
她沿着台阶往上,看着牌匾上“司律堂”三个大字,居然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离炎殿。
外门及内门弟子犯错,是交由司律堂惩处,如果是更高级的弟子犯错,或者是罪行严重到某种程度,都会直接上执法长老的离炎殿审判,相应的惩罚也比较严酷。
看来,她解开封印放出魔神之事,并没有被发现。
确认了这一点,师昭便安心了,她乖顺地走入殿中,直接朝着最上方的女子低头行礼,“颜长老。”
然后她转头,看向一侧的男子,“宋长老。”
颜婵长老平日负责内外门弟子,而宋宽长老只负责外门事宜,较低一等。
颜婵此刻穿着淡青色道袍,眉目清冷端庄,审视着师昭:“师昭,这三日你无故缺席早课,依照门规,我本该罚你清扫万象塔七日思过,你可有什么话说?”
师昭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早课的事。
灵墟宗门规严厉,按照本门规定,外门弟子无故缺席早课累计三次,是要罚的,颜婵长老虽为人和善,但执行门规绝不手软。
这是时羽的报复。
几乎每个弟子都是从外门熬过来的,时羽自然知道这规矩,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让长老因为这事惩罚她。
他也笃定她不敢去告状,因为他的惩罚会很轻,事后他却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恨死这个人了。
师昭抿了抿唇,她现在有了靠山,她不怕了。
“是时羽害我。”
她直视着颜婵长老,字字清晰道:“三日前我去采灵素花,是他抢了我的花,还把我关在了幽月山的洞窟里整整三日!所以我才无法回来!”
颜婵一怔,皱眉道:“时羽?你说的是巡查堂的内门弟子?”
“是。”
颜婵还未开口,一边的宋宽长老却冷哼一声道:“怎么可能!时羽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前在外门之时便勤奋踏实,如今他已是内门弟子,好端端的欺负你一个低阶弟子做什么?”
师昭扭头看向宋宽,“我说的是真的,长老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他亲自过来对峙。”
宋宽却甩袖道:“荒谬!我看是你在为了偷懒找借口!”
师昭也有些气愤委屈,执着道:“我没有找借口。”
她话音一落,四周却渐渐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为了彰显公平,门中规定,戒律堂审判可由其他弟子旁听,他们嘲讽她的话也清晰地落入耳中——
“谁不知道昨晚幽月山出事了,她撒谎也不打打草稿。”
“说谁不好,还偏要说时羽,人家内门弟子是她惹得起的么?”
“我看就是她自己偷懒忘了时间。”
人群中,顾让抱臂靠在一侧,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师昭的笑话。
师昭猛地转头,泛红的眼睛一个个扫过这些人。
“……她看什么看?”
“看这眼神,还真生气了?”
师昭咬牙,看向上首的颜婵长老,“长老若是不信,为什么不找他来对峙?就算弟子一人之言不可信,也没有在不调查的情况下便给弟子定罪的道理!”
颜婵看着面前面色倔强的少女,微微叹息一声。
一边的宋宽还要再说话,颜婵却抬手制止了他,吩咐一边的执法弟子:“去传时羽过来对峙。”
话音刚落,忽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嗓音穿透人群。
“弟子能作证!”
所有人一怔,看了过去。
来者是个蓝衣少年,束着高高的马尾,身后背着一把剑鞘雪亮的剑,身姿却比剑身更加笔直挺拔。
他甫一进来,便立刻走到了师昭身侧,扬声道:
“二位长老,弟子正好知道此事,特来作证。”
此话一出,四周哗然。
在场所有人里面,几乎无人不认识他,就算不认识,也认得他身上这件首席大弟子服饰。
灵墟宗最炙手可热的少年天才清言。
这在平时,是内门这些弟子连见上一面都困难的存在。
他怎么和师昭有交集?他居然会为了师昭这样的废物出头?
“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