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林雨珍一眼,说,“小林啊,你刚来不熟悉,缺什么就告诉王妈。”
田香兰也淡淡的说,“是啊,反正现在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成。”
林雨珍简简单单的回答,“好。”
两人一起回到东厢房,许俊生第一时间把屋门给反锁了,然后就过去紧紧抱住林雨珍。
当了七年的伐木工,平时显不出来,许俊生其实臂力惊人,林雨珍都被他弄疼了,说,
“干嘛呢你,快放开我,我晚上在厂里没吃加餐,这会儿还真饿了!”
许俊生亲了一口才放开她,问,“你想吃什么?我让王妈给你做点?”
林雨珍说,“这么晚了,吃太多也不好,要不,就吃点水果吧!”
许俊生跑到倒座厨房,洗了两个苹果,还拿了几块绿豆糕。
“快吃吧!”
林雨珍却不肯吃,指着苹果说,“怎么没削皮啊,俊生,你给我削削皮成吗?”
许俊生都急得不行了,咬牙说,“成。”
这会儿把他指使的团团转,等会儿非叫她求他不可,要不然,就让她明早起不了床。
林雨珍很快吃上了苹果,可她就像是故意要气人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的,简直急死个人。
许俊生按捺着性子,眼巴巴的看着她吃。
林雨珍一边吃,一边还跟他聊天呢,聊了几分钟,许俊生突然回过味来了,她这八成都是故意的。
故意在这磨叽逗他呢。
真是没想到,这返了城,林雨珍倒是越来越坏了。
许俊生干脆不管那么多了,从后面抱住林雨珍,低头在她的颈窝一阵乱亲。
还猛一下子咬住了她小巧的耳朵。
他知道,她这儿挺敏感。
果然,林雨珍再也不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了,才被他咬了几下,小脸就通红了,也顾不上吃苹果了,而是在他怀里用力挣扎,还说,“俊生,你这么猴急干什么,我还有一套题没做呢!”
许俊生把她抱的更紧了,“雨珍,我都想死你啦,这会儿还惦记着做题,你这不成心气人的吗?明天你不是上夜班吗,白天在家里做一整天的题,我保证不打扰你,成不成?”
林雨珍没说成,也没说不成,而是说,“俊生,咱们先聊聊天好不好?”
许俊生听了这话倒是放开她了,明知故问,“怎么聊?”
林雨珍抿嘴笑,许俊生也乐了,立即一个拦腰把她抱起,下几秒,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聊天。
以前他们在农场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聊着聊着,就滚一块去了。
许俊生搂着她一顿猛亲,问,“雨珍,你想聊什么?”
林雨珍问,“俊生,就白天的事儿,你打听到了吗,这附近有谁家改造成抽水马桶了?”
许俊生一听就笑了,“雨珍,你这人还真神啊,还真的有,就隔壁胡同头一家,一家姓张的,人家还真的改成抽水马桶了,我过去看了,真挺好的,特别卫生方便。”
林雨珍问,“那你问没问,要想改的话,都应该怎么办?”
许俊生说,“有点复杂,先要打个书面申请书,送到市政相关的办公室,人家给批了,可以拿着批文找施工处了,让他们估算一下所有的工程量,不过,改下水要破路面,不光是胡同里头,大道边上也得挖开,还得跟公路局申请,人家批了,施工处才能安排人来施工。”
那位张叔叔是海归博士,说这么一整套流程走下来,最快也得一个多月了。
“那还真是挺麻烦的,明不过要是现在打了申请,等天冷了正好差不多弄好了,也挺好的。”
许俊生点点头,一个侧翻身,低头吻住她还带着水果清香的唇。
两人正缠绵着,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急的敲门声。
许俊生假装没听到,放开她的唇,还要去咬她的耳朵。
林雨珍推了他一把,“俊生,这么晚了,指定是急事,你快去看看吧!”
许俊生不想去,说,“王妈就住倒座最靠外的一间,她应该能听到,肯定会去开门的。”
俩人是已经偷吃过禁果的男女,何况许俊生在床上的功夫特别好,林雨珍也不是不想,此刻她也差点把持不住了。
但,在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情况下,她实在很怕中招。
她坐起来,飞快地亲了亲他的额头,说,“真有事,王妈也不能做主,你还是去看看吧。”
许俊生不情愿的下了床,嘴里嘟囔,“都几点了,是谁这么烦人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懂吗,他这损失可大了去了。
等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王妈果然已经打开了大门,走进来的是他二姨家的表弟郭海宁。
他看起来惊慌失措的,头发一团糟像鸡窝,衬衫扣子也系错了。
许俊生一脸嫌弃,“大半夜的,你这是干嘛来了?”
郭海宁这一路上自行车骑得飞快,喘着粗气说,“二哥,姥姥晕倒了,已经送去医院了,我妈说,让三姨和三姨夫赶紧过去!”
许俊生一听,赶紧问,“姥姥怎么了,怎么就晕倒了?”
郭海宁回答,“今天我家做了羊肉烧麦,想着姥姥爱吃,我妈就送去一大碗,那个时候姥姥还挺好,还吃了两个烧麦呢,我妈陪着她聊天,九点多的时候,我妈要走,姥姥站起来去送她,突然就晕倒了!”
还不单姥姥晕倒了,送姥姥去医院的路上,他姥爷大概是着急上火,血压飙升,到了医院门口,也一下子厥过去了。
好在田老爷子吃了降压药,这会儿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没什么大碍了。
许俊生一听,立即小跑着去了正房,“爸,妈,姥姥病了!”
此时许广汉和田香兰刚躺下,听到这个立马起来了,一听到自个亲妈晕倒了,田香兰的声音都发抖,“海宁,你从医院来的是吧,你姥姥没大问题吧?”
郭海宁不敢看她,而是继续催促道,“三姨,您赶紧的吧,我妈说让您赶紧去,我来的时候,我姥姥正在抢救呢!”
许广汉紧紧扯着她的手,说,“香兰,你千万别急啊,咱们这就赶紧去!”
许俊生自然也要去,他去东厢房交代了一声,“雨珍,我得去医院了,你要是一个人害怕,就把王妈叫过来陪你!”
林雨珍说,“你放心,赶紧走吧。”
去兴安岭农场的头一年,房子没建好,大家住的都是临时搭建的泥巴茅草屋,山里冷不说,半夜三更还能听到远远传来的野兽的声音。
有一次和她同住的三个姑娘去隔壁连队了,她一个人住一屋,一开始害怕,后来又累又困,也就睡着了。
如今在北京城,在四合院里,她有什么好怕的呀?
林雨珍这会儿还不困,干脆拿出卷子开始做题。
没人打扰,她的效率挺高,做完一套试题,对了答案之后,把两道错题抄写到笔记本上,然后拿起了高三化学课本。
厅里的挂钟轻轻敲了一下,已经是夜里一点了,林雨珍放下书本,打了个哈欠,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许俊红才知道的,小姑娘急得团团转,不住地埋怨昨晚自个睡得太死了。
她姥姥对她可是真好,经常夸她聪明,自从她妈说她个子矮是个隔代遗传,她姥姥就认领了这件事儿,每回提起来都特别自责,“都是我拖累了我们俊红!”
因为这个,回回去姥姥家,姥姥都额外给她好吃的,还会给她钱。
“雨珍姐,我姥姥到底怎么了,我睡的太死了,一点没听到,你告诉我成不成?”
林雨珍说,“昨天我就听到说是一下子晕倒了,送进医院了。”
许俊红又问,“那去了哪家医院啊?”
林雨珍说,“你二哥走得特别匆忙,这我真不知道!”
许俊生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不过一天时间,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许俊红赶紧上去问,“二哥,姥姥好没好啊?”
林雨珍见他嘴唇有些发干,帮他倒了一杯水。
许俊生一口气喝干了,沉声说,“俊红,姥姥没抢救过来,走了。”
十日后。
四九城的秋天不长,十月算是最舒服的季节了。
林雨珍下了班刚推着车子走进院子,田香兰从正房走出来了,皱着眉头质问她,“小林,是不是你让俊生打申请,要把家里改成抽水马桶的?”
“对。”
田香兰倒是没想到她痛快的承认了,昨天,林雨珍上班不在家,许俊生休班,忽然提起这事儿了,还说隔壁胡同有改造成功的。
许广汉也挺赞成,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可一问那么麻烦,就放弃了。
反正周围邻居也都是这样,都用的旱厕,而且他家定期清理,习惯了也是一样。
田香兰也没有反对,多问了一句,“俊生,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许俊生得意的说,“这是雨珍想的,她说爷爷岁数大了,您和爸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改成抽水马桶方便。”
许广汉夸了一句,“小林倒是挺细心的。”
田香兰没说话,但心里挺生气,林雨珍一个大杂院的姑娘,能住上这么好的四合院,都算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还非要改什么抽水马桶。
这是,反倒还嫌弃上了?
她没好气的说,“你以为那么容易啊,破路面可麻烦了,胡同里那么多户人家,万一有人不同意,指定改不成!”
林雨珍语气轻快,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说不定有的人家见了,还会跟着也改的呢。”
田香兰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埋怨,“一进门就知道花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俊生手里的两千块,差不多都花完了吧,这改成抽水马桶,我打听了,至少也得五六百。”
林雨珍笑了,“您放心,爷爷说了,这笔钱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