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曾为景祯帝师，这册《国礼》就是国子监祭酒大人的底气。
杨之清沉沉叹息一声，见那数十袭从车厢中走出来的官袍逐渐聚拢过来，顿了一顿，索性让他们都听清楚也好，
颜书晖骤然双眉一挑，由衷喝彩道：
聚拢到近处的一众京官，震撼莫名。
以往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的不世之功只存在戏文里，谁也想不到那行事一贯荒唐不堪的少年，竟然一鸣惊人到这等震铄古今的程度，但没有人敢质疑杨之清，这位保和殿大学士为人光风霁月，绝不可能以德高望重的当朝一品之身信口开河。
谢逸尘一死，笼在凉州上空半年之久的阴云就散了大半，至于剩下的烂摊子，总有老成谋国的诸位重臣处置，或许大周的颓势将会就此扭转。
可杨之清接下来的话，却让颜书晖等人尽是满面怒色。
话到嘴边，杨之清还是瞒下了景祯皇帝昏厥不醒的事情。
颜书晖横眉冷竖，愤然道：
说罢，须发皆张的颜书晖拱手就要转身告辞，伸手拽他的杨之清被拖了个趔趄，
颜书晖深吸一口气，像是初次见面一样，仔细打量杨之清许久，缓缓转身，对着身后跟随他前来的数十门生怆然叹息，无力地摆摆手：
杨之清霍然变色，
颜书晖冷然哼道：
掷地有声。
说完这些，颜书晖的呼吸总算平稳了几分，他回头看向那聚拢过来的数十袭官袍，像是自言自语道：
一步，两步。
祭酒大人昂然穿过官袍之间，在镇国公府门外两尊神威凛凛的麒麟面前默然站了片刻，低头轻柔抚平那册《国礼》上的褶皱，踮着脚，将程公亲笔誊抄的书册放置在雄麒麟脚下。
天家不肯赐予陈伯庸国葬，读书人却不愿意让老公爷委屈。
杨之清对着一众同僚欲言又止，走到那四盏素白灯笼之下，伸手叩门，
不见动静，不见回应。
杨之清叩门三声，垂手跟颜书晖并肩静候。
半柱香之后，镇国公府大门才缓缓推开，一身缟素的陈叔愚亲自迎客，躬身不起。
杨之清重重叹息，上前扶起脸上泪痕交错的陈家三爷，温声道：
陈叔愚瞬间老泪纵横，侧身让出门口，请当朝首辅与祭酒大人进门，而后郑重朝门外众人躬身行礼，良久才退入府中，正门再次紧闭。
默然引着两人在占地极大的府邸中行走，不是去往最深处的祠堂，绕过长廊，走到观星楼下，陈叔愚才停住脚步，转身哽咽道：
面容悲戚的杨之清点点头，跟脚步逐渐蹒跚无力的颜书晖，走进观星楼。
那尊人高的巨大青铜香炉中青烟袅袅不绝，观星楼最为宽阔的一层好似云雾缭绕，香火味道浓郁到让人窒息，身穿染血白底蟒袍的陈伯庸，就闭目盘坐在香炉之后，没有陀罗经被，四周是不计其数的古旧藏书，像是先古圣贤齐齐默哀。
杨之清深深呼吸，慢慢挪步绕过香炉。
好像他乡遇故知，盘坐于陈伯庸对面，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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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拜祭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