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本王再想一想。”项羽还是舍不得主动放弃彭城西北两个方向的大片土地,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再想一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
范老头叹了口气,也没催促项羽急着做出决定,只是点了点头,任由项羽开动他满是肌肉的大脑自行盘算对策,旁边的桓楚和蒯彻二人也是眉头紧锁,对目前的危急局面束手无策。而那边的项伯项大师见陷入了冷场,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告辞离开,返回自己的营帐去施行自己刚刚做出的重大决定。
手里已经没有机动兵力可用,北线又突然全面崩盘,项羽在当天当然没有想出任何办法解决目前面临的危机,足智多谋的范老头和蒯彻等人也同样如此,西楚军的决策层也因此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然后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范老头派到军中的眼线还突然跑来打小报告,向正在处理军务的范老头禀报道:“禀亚父,昨天傍晚的时候,有一个项伯项大师的亲随出营,在营外过了一夜,直到今天清晨才回到我们营地,直接去见了项大师。”
范老头手里的毛笔停住,雪白的胡须乱抖,牙齿还直接咬出了声音,可是把手里的毛笔攥断了之后,范老头又突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算了,那是项家人的事情,老夫多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随便他去吧,反正汉贼那边走驰道水路送信,也能很快就把消息送到项康奸贼那里,影响不了什么。”
无奈的哀叹过后,范老头摇着头把这事放在了一边,面无表情的继续替项羽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心里还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一句话——地动来的时候,老鼠耗子总是溜得比谁都快。
让范老头意外,下午的时候,项羽突然派人来请他到中军帅帐议事,再当他匆匆赶到中军帅帐见到项羽的时候,竟然看到项羽满面的激动狂喜,还迫不及待的嚷嚷道:“亚父,快来,快来看我阿弟项庄刚刚派快马送来的书信,他给我们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如果这件事办成了的话,我们不但再也用不着犯愁,还肯定可以反败为胜!”
不用说,项庄刚刚派人送来的这道书信,当然是请求项羽准许他全力策反汉军重臣周叔的书信,结果在看完了这道书信后,范老头也不由是满面狂喜,脱口说道:“妙计啊!如果把这事办成了,我们确实可以马上逆转天下形势啊!”
范老头都如此反应,自然就不用说西楚军的另一个重要谋士蒯彻和新任大将军桓楚了,才刚知道了情况,就异口同声的说道:“大王,此计可行!周叔匹夫手里的汉贼军队,被项康奸贼亲自统领的汉贼军队都还多,只要我们能激起他的野心,让他在齐地自立为王,我们马上就能扭转所有局面!”
言罢,蒯彻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即便不能直接成功,那怕是让项康奸贼对周叔匹夫生出疑心都行,他只要怀疑周叔匹夫又叛变自立的野心,就一定会对周叔匹夫采取动作,然后我们再火上加油,继续策反周叔匹夫肯定大有希望!最起码也能让汉贼君臣失和,彼此猜忌,有利于我们下一步的战事!”
“那还楞着干什么?”项羽迫不及待的大吼道:“快快快,赶紧商量一个主意出来,无论如何要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
遵照项羽的要求,足智多谋的范老头和蒯彻联手,很快就商量决定赶铸一枚齐王印玺和准备一份贵重礼物,派遣使者送往齐地送给周叔,全力劝说周叔在齐地称王自立,与汉军西楚军三分天下。项羽一听大喜,立即点头同意,吩咐军中工匠立即动手赶铸齐王印信,又迫不及待拿起项庄随信送来的周叔亲笔书信,说道:“阿弟还让信使给我们顺便带来了周叔匹夫的书信,信上不但是周叔匹夫的亲笔,还有周叔匹夫的汉贼大将军印章,又带口信说这道书信肯定对我们有大用处,你们说,有什么大用处?”
范老头运思盘算,蒯彻却稍一琢磨就苦笑说道:“大王,这事恐怕不好办,利用这道书信,伪造一道可以证明周叔匹夫有谋反自立打算的书信倒是不难,可是书信伪造出来了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办法把书信合情合理的交到项康奸贼的手里啊?”
“想想办法。”项羽不肯死心的说道:“那个奸贼动不动就伪造别人的书信挑拨离间,这次本王一定要教训教训他,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办法利用伪造的书信离间项康奸贼和周叔匹夫!”
蒯彻努力盘算的时候,范老头突然心中一动,又赶紧盘算了一下,然后立即转向坐在旁边不说话的项伯项大师问道:“项大师,老朽昨天请你派人和项康奸贼秘密联系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什么?!”
在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项伯项大师更是一下子就苍白了脸色,然后项羽又马上傻眼惊叫道:“亚父,你让我季叔和项康奸贼秘密联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王恕罪,这件事一会再向你解释。”范老头摇头拒绝回答,只是又向项伯项大师说道:“项大师,你怎么不说话?老夫的人可是亲眼看到你派去和项康奸贼联系的密使已经回了营了,只不过老夫刚才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去问你结果,现在没有必要再对我们大王隐瞒了,快说吧,究竟结果如何?”
项伯项大师的脸色又青又白,慌张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范老头明白他的心思,忙起身上前,硬是把项大师拉到远处,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说了实话,老夫替你打圆场,承认你去和项康奸贼联系是我的安排,大王就绝对不会责怪你。但你如果不说实话,就别怪老朽不给你面子,马上派人去把你派去你那个亲随抓来交给大王审问,到时候大王发起火来,老朽看你还能不能顺利受封河雍侯,住进咸阳的同宗宫,享受三千户食邑。”
脸青嘴白的盘算了一下后,招架不住范老头的一再威胁,项伯项大师还是低声说道:“我就是给项康奸贼送了一道书信,书信是我丘嫂和我妻子写的,劝他和我们大王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不要再打得你死我活了,那个奸贼谢了我的信使,给我带了一句好,还有带了一道给我丘嫂她们的回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足够了。”范老头露出了轻松笑容,然后低声说道:“项大师,你这一次,真的是为我们大王立下了大功啊。”
言罢,范老头还真的转向了正在满脸不解的项羽,拱手笑着说道:“大王,老朽真的得向你请罪了,昨天你虽然拒绝了向项康奸贼求和,但老朽不肯死心,想试探一下项康奸贼是否愿意与我们和谈,就暗中说服了项大师同意,求得他以季叔的身份出面,用替武安君夫人给项康奸贼送信的名誉,和项康奸贼暗中联系了一次。这件事全是老朽擅自做主,与项大师无关,请大王千万不要责罚他。”
项伯项大师悄悄松了口气,忙向项羽拱手说道:“大王恕罪,情况确实是这样,微臣背着你擅自与项康奸贼联系,罪该万死,还请大王千万宽恕。”
“你们!”项羽还是发了点火,铁青着脸说道:“你们两个都是本王长辈,竟然敢背着本王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份了?”
范老头和项大师赶紧伏地请罪,旁边的蒯彻则是早已经明白了范老头的意思,赶紧向项羽拱手说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洪福齐天,亚父与项大师歪打正着,这一次,我们终于有办法合情合理的离间项康奸贼和周叔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