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血腥残忍的话,从连成的嘴里说出来,是如此的平淡,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情罢了。沈少奕心里已经抓狂了,就连呼吸都紊乱了起来,而希夷先生却是一脸的平静,就像连成所说的是别人的事情,自己不过是偶然听到了,听过也就马上忘记了。
“师父,你知道弟子要找出云清这个师妹来,应该不难!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免得死了都没有一个人送终,落一个晚景凄凉。”被自己的弟子害成这个样子,希夷先生的晚景,已经足够的凄凉了,“或许,你死的时候,弟子会让人给你送一张破草席,在荒山野岭找个地方把你给放着。至于那些野狗啊,野狼野猪什么的,会不会把你当成了一顿大餐,那可就不好说了!”
沈少奕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因为他看到了希夷先生的淡然,这个老人以自己的淡然面对来告诉沈少奕,只要内心强大,对手的侮辱根本算不上什么,对手越是想要侮辱你,就越证明了对手的心慌了,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来打击你。
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武功高手来说,也许仅仅是呼吸的声音稍大了些,就会被对手发觉的。而不知为何,沈少奕总觉得,希夷先生自己无法说话,正是要借着连成的口来告诉沈少奕一些事情的。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错,但还是决定先行隐忍,静静的听着。
“师父,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套武功,赔上了自己的双眼和舌头,既看不见也说不了。是不是觉得难受呢?难受就对了,哪里有做师父的,竟然将压箱底的绝活给藏着,不肯传给徒弟的?”
沈少奕听见连成在叹息,“我看师妹她虽然学了阴阳五行拳,但她一介女流,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弟子的。你将阴阳五行拳传给弟子,弟子自然会将它发扬光大的。你坐啊,别老是站着,这样站着和弟子说话,传出去会让人笑话弟子不尊师重道的。”
希夷先生真的坐了回去,还是对着棋盘的方向,似乎连成说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那边的连成,却也跟着坐下,犹自对着希夷先生说着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沈少奕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似乎这天底下,也就只有希夷先生一个人肯听连成这般的喋喋不休了。
“师父,上次和你说的,赵光义那小子突然转性的事情,你想出来是什么原因了吗?弟子总觉得奇怪,到底是谁在唆使他,让他变得不那么听话了!唉!也真是烦恼,为什么我连成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事呢?”
沈少奕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可怜连成了,明显这个世界上,愿意听他说说心中苦楚的人,就是那个白衣女子小倩了,可是他却不能告诉白衣女子,或者说是不敢,他甚至连靠近一些白衣女子都是不敢。
只是因为他得了那种怪病,哪怕是白衣女子眼睛都已经看不见了,他还是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已经无颜去见心爱的女子,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了。沈少奕不知道他帷帽下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但想来,一个声音如此年轻的男人,得了那种容易衰老的怪病,又怎么还有自信去面对他心爱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