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一个人逃出去,远比两个人容易。他必须要留在博阳,为田安断后。
……
“田木”感受到胯下战马疾驰飞奔,田安大惊之下,连忙喊道。
“王上,快走”
……
十里之处。
在博阳以东,却是汶水在漫长岁月中灌溉而成的千亩良田,极其的肥沃。只是如今已是秋收之后,显得有些清冷。
一眼望去,两岸高大的柳木并排,杳无人烟,在一长行柳木的最中央有一座古朴雄峻的石亭在时隐时现。
石亭下不远处是一个小小渡口,此际一只小船横在当做码头的大石旁,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焦急的乱转。
就在这个时候,惊慌失措的战马,疾驰而来,直入石亭之中。这便是田木的安排,也是田安最后的生路。
这个渡口叫做博水渡,由于博阳地处平原之上,道路四通八达。且汶水起于济北注入巨野泽,水运并无大用。
故而博水渡口虽在繁华的博阳,却有些荒凉破败,但这距离博阳城最近渡口。对于仓促逃离博阳的田安而言,此乃绝佳之地。
博水渡直入汶水南下不过数十里便是薛郡。只要进入薛郡,田安也就不这样担忧了,至少生命得到了保障。
翻身下马入石亭,田安急声,道:“老伯,赶紧开船!”
“王上,快上船!”老亭长没有多礼,跳上船划了起来。
田安搭着老亭长的手跳上船来,由于仓促奔逃。此刻的田安狼狈不堪,浑身上下热气腾腾,显然是湿透了。
老亭长从怀中掏出一方粗布汗巾递过来:“王上,擦擦汗。船上有一身庶民的衣服,王上换上!”
田安深深的看了一眼老亭长,心头有一丝凝云,他不知道是田木想的如此周全,还是老亭长思谋。
这一刻,田安明显也顾不了那么多。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的常服,随手扔进了浩荡汶水之中。
然后在老亭长的指点下,找到了穿上提前藏好的庶民服饰,七手八脚的穿了起来。不消片刻,田安便已穿戴好了。
这是一种生平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受,这一刻,田安就像是一个行走在大江南北的庶民。
寒碜的粗布短衫,将田安身上的贵族气质尽数隐藏。特别是由于身色狼狈,长发散乱,更像了一些。
良久,小船行至河中央。田安方才眺望着太阳照耀下的滔滔汶水,道:“老伯,此去需多久,才能赶到薛郡?。”
老亭长手中长篙一顿:“三个时辰,天黑之前王上便可进入楚国境内。”
“王上称呼老朽名字石正便可,老伯之称,愧不敢当!”
田安大笑一阵:“老伯不必如此,丢国辱军,孤身一人,田安还算什么王!”
“田安不过一介在逃的落难客罢了,若非老伯搭救,也许明年今日就是田安的祭日!”
对于老亭长,田安却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因为他清楚今日的险境,若是没有老亭长,他只能走大道。
然而田荣入王城不见自己,必然会派遣铁骑追杀。田安有自知之明,他可不认为自己的马术远超精锐铁骑。
只要他走大道,不出半个时辰就会被田荣的大军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