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见”
西见拿起一瓶酒,扔给了绫,沙哑而飘忽的说道:
“陪我喝点吧,我发现,我们鳞者,喝再多,也醉不了一会儿。有什么事儿,喝了再说。”
说完又猛灌一气。
绫看着眼前的战友无奈又同情,眼看着自己至亲的人离自己而去,那种无力感,那种无人诉说的悲哀。不论是爷爷,还是由花,都促使着绫在此刻成为和西见距离最近的共鸣者。
绫生疏地操纵着同血液一道流动的鳞细胞,将拇指化为锋刃拔去了酒瓶的盖子,只是学着西见灌了一口便咳嗽不止。
西见笑了笑:“我说,你不会不会喝酒吧。”
绫压抑着咳嗽,满脸通红:“肯定是你这酒咳咳咳太难喝了。”
西见只是笑着灌了一口:“真可悲阿,只剩一个能体会我感受的人还不能陪我喝酒。”
绫只是看了看酒瓶里褐色的酒液,闭上眼仰头猛灌,喉头上下跃动。每当他仔细品味那种至亲在眼前离去的感觉,其他肉身的刺激,便微不足道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战友,并和自己有着极为相似的经历。
“是的,他值得我这么做。”
西见眯着眼,看着那酒瓶逐渐见底,自己苦笑着又吞下了一口。
“你不恨我么?不记得是谁一直欺负你了么?”
绫放下空空的酒瓶,手捏的瓶颈已经绽开裂缝。
等待着腔内的浓重刺激感褪去,绫大口呼吸了两口,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瞪着西见:
“都过去了,是吧。”
西见扔掉了手里的酒瓶,靠在碑上抬手放在额头上遮挡着光。
“是阿,都过去了,我也欺负不了你了。”说到这里,西见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其实”
西见坐了起来,凝视着绫的眼睛:
“我一直都知道你根本不是杀人犯。只是你当时太弱小,所以叫惯了。而你,其实也不用安慰我什么,也不用告诉我什么。你要说的,我都明白。师傅也早和我说过类似的话。我们,是相互通明的阿,羽洸绫。”
绫欲言又止,只是低下头,欣慰一笑。
这道冰封多年的门扉,总算是被最黑暗之处的温暖火把融化了。也就此,绫的内心,放轻了一些。
“谢谢你来找我。我本以为,这下真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呢。”西见站起了身,眺望着远方。
绫:“我,队长,南馨,都很担心你,我们都会在这里。所以,你永远不要担心,会只身一人。”
西见叹了口气:“师傅,他总说,要是哪天死了,可以埋在这里就很好啊,和这么多他崇拜的人葬在一起,望着大海和山峦,守着这里。”
绫:“他真的成了烈士,不是么?”
西见终是眼含告别的笑了笑,无声无息的落下一滴泪水。而后甩起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去。
“再见了,师傅。”
“再见,苦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