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他坐在床上。我站起来,走到窗户外面看着外面的风景,那个时候我的火气真的上来了,但我意识到我得抑制住,我还不熟悉这里,不能那么混。
宿舍里虽然是地板,但那是冬天,地上那么凉,坐在地上干蛋。后来我才渐渐的知道不能坐床是不成文的规定的,在外面训练完之后,身上全都是土,坐床会破坏内务的。但我很好奇为什么许可就能坐,并且还能躺。
等到我成为一名老兵的时候,我也有了坐床的习惯,虽然会破坏内务,但我会在我起身之后会把床单整好的。
过了十分钟左右,又吹哨了,新兵蛋子们都在脱衣服,然后把衣服叠好放到床尾。这是要干嘛?我问许可,许可又让我们待在屋里休息,明天再跟着他们一块训练。
然后屋里又剩我俩了。
忘了说那个跟我一起分到这个班的新兵了,现在在这来说一说吧。
那个新兵叫王保华,这个名字起的很普通。他长得也很憨厚,貌似有那种农村人特有的气息,朴实。一笑起来脸上会有两个深深的小酒窝,憨态可掬。
六点多,连值班员吹哨集合开饭,一个连的新兵蛋子集合在楼前,各个排的值班员向连队值班员汇报,然后连长简要说了几句话,就各个排统一带到饭堂去了。
我所在的这个营盘里有好几个食堂,新兵们都集中在一个饭堂里,和老兵分开就餐,怕老兵与新兵之间惹出什么乱子。一群鸟的不要不要的老兵和一群很怂的新兵,能惹出什么事呢?
我刚到部队,齐步跑步劳什子的还都不怎么懂,虽然之前在大学军训过,但也是不标准的动作。大学军训的时候,还因为动作不标准被教官狠狠的搓了一顿。
很挫的齐步,很挫的跑步,很挫的转体,很挫的看齐……就连唱歌都是那么挫。
挫什么意思?就是丑、难看,不标准、不规范。
开饭前唱歌是部队的传统,这个规定我早就知道,也是军训的时候教官告诉的,那时候那个鸟教官教了我们不少军歌,还教我们拉歌,至于拉歌是什么,到后面再说。
到部队学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团结——《团结就是力量》,部队唱歌要的不是好听,也不要多优美的调子,只要唱响了,唱的有气势,有杀气就妥了。如果你唱不响,那你就等着挨搓吧。
这个搓又是什么意思?——就是挨整。
新兵连就是这样,班长有事没事就搓你一顿,有事没事就拉你一次紧急集合,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紧张。
那时候,不知道被拉过多少次紧急集合。有一次晚上连续拉了几十次。没有哨声,鸟人许可就直接敲门或者床架,当当当三声就是紧急集合的哨声。那天晚上我们都睡着了,然后就响了,都赶紧起床穿衣服,踢上鞋就打背囊。
那个时候,我们团已经不打背包了,背包绳都是摆设,到周末的时候用来晒被子。
我拿起那背囊就把战备物资往里面塞,背囊特别小,被褥什么的很难往里面塞,我不耐烦了,就用脚往里面踩,管他呢,踩就行了,当兵的被子没有那么矫情,猛操就行了。
班长会拿着手表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屋内咣当咣当的响,噪声很大。都打完背囊后,在屋里集合,站成一排。再一看屋里,什么都有,拖鞋袜子内裤满天飞,有的战备物资还没有打里面去,在地上扔着。
这个时候,就得挨搓了,班长先是一顿撸,然后搞一下下体能,背着背囊搞,很他妈的累。几十斤的背囊就在背上放着,沉的要死。。
搞完体能了,鸟人许可淡淡的说让我们拆背囊睡觉吧,我们都天真的拆了,真的拆了,拆完了。刚躺下,“当当当”三声,又是紧急集合,又是一顿搓。然后又让我们拆背囊睡觉。这下谁也不敢睡了,都清醒了。我怕还拉,我就光把褥子被子拿出来铺到床上,衣服都不敢脱。但这鸟人许可愣是监督我们全部弄完,然后让我们把衣服都脱得干干净净的,再拉。
就这样反反复复拉了十几次,到最后一次许可很平静的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吧,睡觉吧!”那时候我心中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