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们那时开采铀矿只戴口罩,根本不穿防护衣,而戴口罩主要是怕粉尘被吸到身体里。
其实铀矿石中铀的含量只有07,所以铀矿石的放射性并不强。
我们现在所说的具有高辐射性的铀,其实是经过反应炉反应后的铀,铀浓度通常会达到90以上。
坐在“马桶”上每隔3个小时,“马桶”就会提示我“休息10分钟”,我们一天大约要在“马桶”上坐12个小时。
“请按下停止键,离开操作椅”,我听到“马桶”提示后按下了停止键。
我刚离开操作椅,操作间里突然停电了,黢黑一片。
我的身体好像悬浮在了半空中,接着又像是躺在了滑梯上,身体不停往下滑、往下滑、往下滑……
“嘭”,我的身体触地了。
我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看见了光,那是一轮皎洁的月亮洒下的幽光。
爱上跑步后,我经常选择在夜晚跑步,在低头看路的时候,也会举头望月。
我的跑步最早可追溯到七岁那年。
童年的夜总是漫长,一觉醒来,我蹑手蹑脚走出家门时天还未亮,似乎每一次晨跑都是一次冒险:睡眼惺忪的路灯举起橘黄色的微光,谜样的大雾朝我扑面而来又在我的身后散去,夜的影子跟随我跑过一条条街道,途中总会与一辆唱着歌的洒水车擦肩而过⋯⋯
那时我居住的城市还很小,小得我一个早晨就可以跑完半座城池。
关于学生时代的跑步,我没有每日坚持,只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当兵后,跑步的频次多了起来,100来斤的体重,八块腹肌,跑起来身轻如燕、青春无敌。
除了徒手跑,喊着口令跑,我还会背着步枪,甚至背着步枪和背包跑。
军旅路上的跑步,与一群人有关,与整齐划一有关,与荣誉和使命有关。
后来呵,我当了银行保安,就渐渐淡忘了跑步这件事。
再后来,我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为了改善这种亚健康状态,我决定跑步。
我沿着母亲河边的堤岸跑,我沿着城市公园的健步道跑,我沿着小学、中学、大学的操场跑⋯⋯
我白天跑,但更多的还是晚上跑。
我跑在风中,跑在雨中,跑在花前,跑在月下,跑进阳光里,融入夜色中。
“嘭、嘭、嘭……”,我听到了一种此起彼伏的声音。
我从地上坐了起来,看到我的周围躺满了人,慢慢的他们都坐起了身,再一个一个站了起来。
我也站起了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背后是一座黛山,前面有一条泛着银光的小河。
我们一个个扑进了河水里,大口喝水,手臂划水溅起一朵朵水花,搅碎了水中的月亮。
游过河后,我们跑进了一片草甸,黑黝黝的杂草中闪着一亮一亮的萤光。
跑出草甸后,前面是一片猴面包树林。
我们走进树林,沿路找寻猴面包树果,敲开果壳,边走边吃,再从一棵猴面包树的树洞里走了进去。
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的每一天似乎都一成不变。
重复的“剧情”直到一个月后,终于有了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