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屋罢,时候隆冬若是凉着了,您就罪过了。”珠儿走到她身侧,眼角眉梢的关切不由得都溢了上来。
从前有幽宁横旦在二人中间,父母又身陷囹圄自己都不曾失了勇气,只识自己要努力过的更好,明天的总是新的,总会好的。她总是这样暗暗的给自己打气。可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要从何处再得到这样的勇气,好好活着也左不过是泥胎木偶罢了。
她任由着珠儿牵着手回房,珠儿打起大红撒花软帘,暖烘烘的热气迎面扑来,消散了敏姝周身单薄的寒气,暖幽幽又暧昧不明的一丝淡香环绕四围,敏姝瞬间红了眼眶,“他素日是最爱此香的…”她好似梦中呢喃一般诺诺的说道。
珠儿见她如斯情状,忙朝旁边垂首立着的丫鬟丟了一个眼色,这丫鬟忙悄无声息的撤下了正兀自飘着乳白色香烟的香炉。珠儿敛了神色,谨慎的觑着敏姝,四围里大家都早已草木皆兵,她却不以为意,就着珠儿的臂力敏姝移步至胡床畔坐下。
“什么时辰了?父亲可是该回来了?”敏姝痴惘的看着前方。
珠儿见敏姝终于愿意开口说话,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她柔声道:“前日太医院新来一位外伤圣手,别说还真是药到回春,皇上自昨儿夜就恢复了神志,老爷与几位大臣自然也不必日日受着了,今日午错时候老爷才进宫呢。”
敏姝邓邓呆呆的开口,“珠儿你陪我出去走走罢。”珠儿不解其意,眨了眨灵动的眼眸,“小姐这会子外面还下着雪呢,您要出去等雪停下也不迟啊,您要是想热闹雪一停大家伙都出来了,岂不更好些?”珠儿知道她现下心情异样,又思量着她身子孱弱,因不敢坚辞,只是委婉的劝说一句。
敏姝的嘴脸挂着一缕似有若无的笑,“这么冷的天,我想去谷文斋看看那些花可别冻坏了。”
珠儿看着敏姝的眸子沉了下来,不曾想小姐竟如此不歇心思,珠儿拉起她的手晃了两下,像是哀求的口气,“小姐,你如此不顾惜自己身子,老爷夫人知道了怎生结果?咱们伍家最困难的时候您都挺过来了,如何现下这般执拗呢?这样的天出门倘因坐下了病根,这不是要了老爷夫人的半条命么?”珠儿句句不离老爷夫人,只盼能分一分敏姝的心思,也好不让她一味的沉溺在这伤心事里不能自处。
敏姝垂首摆弄着自己的水葱似的细指,“我只是挂念那些花,你却生出了这些个心思,岂非我是个纸片做的人么?竟经不住一丝半毫的雨打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