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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萍水相逢(2 / 2)

戴斗笠的汉子沉吟片刻,恍然道:“如此一说,倒是有理!”

狄麟在旁听得早已是满腔怒火,这时见那人应声,更是气愤,只随手把笼屉掷在桌上,转身离去。

那挎剑的汉子一怔,大喝一声,就要拔剑。戴斗笠的汉子赶忙拦下,劝道:“兄弟息怒,甭和他一般见识!”

挎剑汉子朝狄麟背影白了一眼,重又坐定,两人小声谈论起来。

陨老头仍自柜台后低头拨弄算盘,只这时却把这算盘打的杂乱无章,似是心不在焉。

狄麟快步踏到后院,坐在院中石头上,暗自生着闷气。

陨大婶正蹲在井旁洗刷碗筷,见狄麟脸色不对,便走上前来,坐在狄麟身旁,轻声道:“小麟,怎么这样不开心?”

狄麟低头道:“我没事,陨大婶。”

陨大婶拉过他的手,笑道:“虽说我们相识不过一天,但你既然来了,我早就拿你当亲人对待。你要愿意的话,有什么就尽管和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狄麟抬头望了她一眼,想来自己自幼丧母,又哪有人像这般对待过自己。若是自己也有一位像陨大婶这样的母亲,该有多好。

思索至此,不觉眼中泛泪,赶忙把头转向一旁。待平复了心绪,回过头来,突然问道:“陨大婶,您可有孩子吗?”

陨大婶顿了一下,叹道:“若是老天保佑,能让他活下来。那他如今也该和你一样年纪了。”

狄麟心下一惊,瞪大了双眼,待要追问,陨大婶又道:“小麟,我早看出来你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你宁愿留在这小店受苦也不愿回家,我虽不知其中缘由,但还望你能听大婶一句,不要等到一切无法挽回,才追悔莫及。”说完,便起身回到房中去了。

狄麟听闻此言,呆愣良久。一时之间柔肠百转,只觉心脏想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他躺在石板上,久久注视着上方飘落的柳絮。

他临走时风若夕说过的话、方才那执剑汉子的话以及刚刚陨大婶说过的话,这时一股脑涌了上来。他脑中一片混乱,甚感乏累。不久,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狄麟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头,登时惊醒。只睁眼一看,上弦的新月已悬在屋脊。而陨老头站在一旁,板着脸道:“臭小子,吃饭啦!”

狄麟慌忙坐起身子,不觉惊疑,心想自己在这睡了一下午,那陨老头竟然没发脾气。

当下跟了陨老头去吃晚饭。

到了客栈大堂,见靠窗的位上已备好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陨大婶见狄麟进来,笑道:“小麟来这的第一天,要好好庆祝庆祝!”

狄麟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正自呵呵傻笑,就被陨老头一把摁在了座位上。

三人齐声大笑,便各自坐定,吃到深夜,方才散席。

只因狄麟整整一晌不曾到这大堂帮忙,心里过意不去,便推搡着陨大婶回房歇息,自己留下收整杯盘。陨大婶执拗他不过,便只好离去。

狄麟把桌子板凳一一收拾利索,仍无睡意,便又躺到后院石板上赏月。

此时月亮清凉如水,发出柔和的清辉。狄麟心情也不觉舒畅起来。

看了一会儿,忽觉一抹红光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立时起身望去,但见陨老头房间的窗纸上火光闪动,似是在烧什么东西。

狄麟好奇心起,悄悄走到窗前,把窗纸戳了一个小洞,向里窥望。

只见陨老头竟盘腿悬在空中,双眼紧闭,四条形态各异的赤色火炎缠绕在周身。他两手半托,不断伸展交汇,身体正随着两只手摆动的频率飞速旋转。

狄麟本以为这世上用在武功上的火焰,就自家赤炼派这一种而已。不曾想这老头竟然会使四种火焰,而且他认出那四条火焰中正有一条与自家赤炼派用的火焰相同。

狄麟自是大吃一惊,这才知道厨房中为何没有火石。可转念一想,这老头既然有这般武艺,那江湖上为何从未有人提起过?

正自寻思的入神,却见陨老头已熄了身上火焰。

狄麟一惊,赶忙俯下身子,悄悄摸回了房间。

陨老头自空中稳稳落下,缓缓睁开了双眼,但看那一对瞳孔,竟闪着灿灿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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